「叮!」的一聲,發簪碎了,女孩的長發散落下來。
敵人仍未現身,子彈從四面八方的幽暗處襲來,只能看到一片幽紅和槍口的火光。
文竹一個翻滾閃到牆根不見蹤影,咬著嘴唇的女孩捂著膝蓋重新站立。槍聲跟著平息下來。
毋庸置疑的是樓內有軍火,舊式火槍無論如何不是對手了,文承皺眉,眼前的幽黑穿過去勢必被新的敵人發現,最佳的策略是讓文竹撤回來。直接喊只會暴露自己,撤退吧撤退吧,文承用目光注視著女孩,試圖讓她看見自己。
文竹咬了咬嘴唇,扯下披風的一角為膝蓋包紮好,重新跑回樓梯間。
火網再次亮起,「哐!」的一聲,文竹的左肩甲碎裂,她反身扣動扳機,火網被打出一個缺口,一片紅光黯淡下去。一剎那,左手邊襲來的彈雨穿透了她的左肩,十幾發子彈跟著將女孩的護心鏡敲碎,僅僅過了數秒,銀甲滿是劃痕、凹陷和銅制彈頭。
在幽暗中,彷彿築起了巨人的臂膀,那是從全方位吸引過來的野火,壓扁的螺釘,鏽蝕的彎折銅片以及未燒盡的燃藥也混在其中。彼此纏繞在一起,漸漸化為急流。空氣被卷出一道又一道螺旋彈痕。
四面交織的彈雨傾瀉完畢,銀甲裂為碎片的女孩身體千瘡百孔,白袍一片赤紅,無力地飄落下去。
文承自責地咬牙,僅僅是一面之緣的英靈,就這麼無聲地離開了世界,不會被任何人銘記,這甚至比她的父親可嘆百倍。
「等一下……」滿臉是血的女孩撐著銀銃緩緩站起,發出顫抖的聲音。
數十隻鉗嘴逼近,在殘餘的夜色下閃出慘白的光。
「還……不可以……」女孩擦去額頭和嘴角的血,這令她的白色袖口綻開一朵玫瑰。
「砰!」又一朵白雲飄起,女孩身邊掉落一片焦黑的零件。
女孩身旁的機械犬重新拼接成五六隻,這次文竹的裝填慢了半拍,她砸開了躍到眼前的一隻,將飄在空中的火繩旋出一道殘留的火環,將手埋在火環裡扣動扳機,震出一朵白雲後,眼前的敵人的消散。
殘留的零件再次組成三隻機械犬,女孩將火銃反手持著揮舞,咚咚咚的三個鈍擊後,歸於一片沉寂。
「咯噠噠噠噠……」像是齒輪咬合的聲音,遠處的幽黑中,敵人將彈鼓重新裝填完畢。
文竹露出一絲苦笑,勾著扳機將銀銃向前甩出一個垂直的螺旋,踱步走到大廳中央。
投降了嗎?文承皺眉,如果此時沖進去又算什麼呢?真是騎虎難下的時機啊!
奇怪,為什麼要想沖進去?明明是把她作為棋子才對吧。
「咕咕咕……」幽暗中的紅光熄滅,緩緩走出上百個白色機體。
機械犬?!帶槍械的!
除了頭部換成了自動機槍和彈鼓外,白色鋼制外殼和關節球體和鉗嘴機械犬完全一致。
軍械犬的槍口散著白煙,它們將女孩圍成一圈,一動不動。
接受她的投降了?文承露出一絲寬慰的笑,盡管女孩滿身是血,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但敵人的人道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咯噠一聲,女孩背後的一隻軍械犬舉槍指向她的後腦勺,是上膛的聲音!
這根本不是接受投降,而是戰地處決!
文承悄悄呼喚出一個脈沖炸彈,擺出投擲的姿勢。
「哼,」女孩喊,「投降……當然是絕不允許的!」
「千裡雪!」她喊,並返身刺出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