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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本宮起來。”阿離抹去臉上的淚水和汗水,聲音嘶啞刺痛的要滴出血來。晦暗的目光穿過層層宮鸞寶殿,顯得陰森可怖。
她本以為可以母憑子貴,即便不能比過柳思煙,也能分得沈辰逸的一點感情在這後宮有一席之地,那曾想沈辰逸竟如此狠心,自己苦苦籌劃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阿離站立良久,把心一橫,向煙雲軒的方向走去,為今之計,只有再賭一把了。
來到煙雲軒時,柳思煙正在百般無聊的看著書。自恢複記憶以來,她過的很辛苦,成日裡看著沈辰逸,內心煎熬而痛苦,竟一時忘了阿離,今日見到,才想起很久未見了。
還未等柳思煙有所反應,阿離走進殿來便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你這是為何?”柳思煙上前欲扶起阿離,她卻不起,只是止住哭泣,“姐姐救我!……”接著,便將事情娓娓道來,末了,她又滴下淚來,“姐姐,阿離知道皇上對姐姐一往情深,無意與姐姐爭寵,只是我一弱女子終究是不敢違抗皇上,所以這才……有了身孕……”,說道這裡,她已是身心力竭,倒也真是有幾分可伶。
柳思煙怔怔的聽著,一時有些恍惚,像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她看著阿離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半天,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段時間裡,他每日裡來她這裡表明著自己的衷心,說的是那麼信誓旦旦,海誓山盟。背地裡卻是風花雪月,風流快活。真是好笑啊,她的心卻還為著他的懺悔煎熬難過!她無聲的苦笑著,笑自己真是愚蠢至極。
阿離見她半響不語,也自急了,她雙手抓住柳思煙的裙角,嘶聲哭訴道:“姐姐,皇上見我懷有身孕,怕姐姐惱他,要將我和孩子送去宮去……姐姐,求你看在我兩平日裡的情分上,救救我和孩子!”
柳思煙這才慢慢回回過神來,強自壓抑著心中的酸楚,安慰阿離幾句,命人去請沈辰逸至煙雲軒說話。
沈辰逸不及細想,聽聞柳思煙找他,心下歡喜,放下手中事物疾步趕至煙雲軒。見阿離在煙雲軒內,心知不妙。一時間,不禁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朕讓你即可離開皇宮,你竟然敢公然抗旨!”
柳思煙軀身上前,徐徐跪下,“皇上,思煙求你不要將阿離和孩子趕出皇宮,皇上子嗣不可兒戲。”她說的平靜如水,面上亦沒有半點表情。
沈辰逸愣愣的看著冰冷如霜的柳思煙,這個女人的反應,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她毫不相幹。他的心,甚至還期許她知道這事後會有些不開心。可她的反應讓他灰心,難道她對自己,真的是毫無感情?
“柳思煙,你真的要這樣做嗎?”沈辰逸悽然一笑,輕聲問道。
“是,請皇上恩準。”柳思煙叩首回答,語音平穩冷靜,絲毫不亂。
沈辰逸被她的冷漠攪得方寸大亂,“柳思煙,難道你不知道朕這樣做都是為了你,你真的沒有心,感覺不到嗎?!”他執拗的喝問聲,在殿中回蕩。
沉默良久,柳思煙抬起頭,死死盯著沈辰逸的眸,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沈辰逸,你這種自私的,反複無常的愛情,思煙不能承受,也不能接受!”
爭執的結果,阿離如願的留在了宮中,身子也一天天不方便起來。柳思煙自那日後,本就對沈辰逸已死的心更加堅定。孩子是無罪的,她每日裡還因阿離身子不便,去明月閣看望阿離和孩子。兩人也因此,又變的親密起來。
沈辰逸卻很少再去煙雲軒。他真的搞不明白,柳思煙為什麼能那麼輕易的原諒她的情敵,卻對他的付出全然不見。他不敢見她,他怕他的心,禁不住她無邊的冷漠,率先死去。
他卻不知,柳思煙心中,再一次燃起了逃離宮中的念頭。這想法比上次更甚,日日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雖然沈辰逸現在很少再來叨擾她,但這偌大的皇宮,像一張巨大的網,緊緊將她禁錮,讓她窒息。
可宮中戒備森嚴,她又是皇上特意關照的人,想要逃離,何等困難。柳思煙的這些心思,瞞不過日日與她相見的心思縝密聰慧的阿離。沈辰逸對她如此無情,全是因為柳思煙,如果他再也見不到柳思煙,那麼她就能憑借腹中的皇嗣,取代柳思煙的地位。
這日裡,與柳思煙閑聊時,阿離將話題自然的轉到這方面。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離開著皇宮?”她拿眼斜睨著柳思煙,試探的問道。
柳思煙睫毛輕輕抖動著,嘴角緊閉,並不言語。
“阿離能有今天,全是因為姐姐。”阿離握住柳思煙的雙手,說的極是誠懇,“姐姐若是真的有這個心願,我自當全力成全。”
“不可,你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怎能為了我冒此風險,萬萬不可。”柳思煙搖著頭,她不能因為自己,讓這個在宮中唯一將她視為姐妹的女人,承擔莫大的風險。
“姐姐放心,只要你真的有這個想法,妹妹有個絕好的辦法,可幫姐姐逃脫苦難。”
柳思煙心中實在好奇她說的絕好辦法,怔怔的看著她,不再言語。阿離見她如此,便緩緩將計劃和盤托出。
“再過幾天是太後壽辰,皇上會帶後宮家眷去天壇祭天。到時候,姐姐可以以身體不適留在宮中。那天後宮內防備必定鬆懈,禦膳房內送新鮮果蔬的人是我的親戚,他會在禦膳房外等你。姐姐只用遣開下人,到禦膳房外坐上他的馬車,他自會送你出宮。”
看著柳思煙猶豫的樣子,阿離越說越激動,“姐姐放心,就算是被人發現,我身上懷有皇嗣,皇上也不會將我如何。”
柳思煙細細想著阿離的話,不覺怦然心動。如果被發現,自己只要不供出阿離,那大家都會以為她是趁亂坐上了馬車。
良久,她終於點頭同意。兩人把細節再細細商討一遍,柳思煙方起身離去。阿離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