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桂花還未凋謝,是個適合做桂花糕的季節。滿是桂花樹的院子中央,茶色衣袍男子長身玉立,攜了只翠綠的笛。
蘇喬玉趴在木窗前看著,笛聲跌跌撞撞順著夜色溜進她的耳朵。
正入神聽著,曲子卻戛然而止。
急忙上前去看,吹笛子的人倒在血泊裡,腰間插了把黑色短刀,鮮血噴湧,染了一大片地方。
她一下子慌了神,想要用手捂住流血的傷口,血還是從指縫流出,沾了她滿手。
她想要叫人,哭喊著,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卻沒有一個人前來……
孤獨絕望,痛徹心扉。
蘇喬玉從痛苦中醒來,夢裡的一切她記得清清楚楚,一絲不差。
那是沈雲昭的背影,她已經多久沒夢見過他了,一年?異或三年。
三年前,是她初遇他的那年。
蘇喬玉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個夢,既然已經睡不著,不妨四處走走。正準備開門,有人推門而入。
門口是帶著一身酒氣的秦遠墨。
他眼神迷離,盯著她看了許久。被四月的冷風吹地發冷,逐漸回複一絲清明。
喃喃地叫了她一聲,突兀地說道,“喬玉,揚州的梨花,比京城的美多了……”
他想留她,雖然他不能完全確定她會回京城,但他知道她有這個心思。
對於秦遠墨,蘇喬玉沒有選擇拐彎抹角,而是直說,“我想去一次皇宮。”
“你……都知道了?”秦遠墨長呼一口氣,終究是知道了。
白天蘇喬玉沒有從秦遠墨和父親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沒追問,而是向揚州百姓打聽。
原來沈雲昭就是當年太子留下的嫡子,也就是當朝皇帝。
他登基後身體狀況日益變差,蘇喬玉猜想,當年那杯毒酒,應該是禍根。
她這一年對對於醫術越來越精通,也知道了她給他喝的毒藥,即使後來服了解藥,也會落下病根。
他是一國之君,那她豈不是對不起大梁的黎民百姓!
“可是這一路十分兇險,稍有不慎就是喪命!”秦遠墨有些急,他不想與她永別。
“五皇子的恩情,喬玉永生難忘。”他給予她的,恐怕是還不清了。
秦遠墨眸色暗淡,“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他想要照顧她,並非是為了她的謝和難忘。
蘇喬玉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秦遠墨了,他可以為了她舍棄地位舍棄皇宮的生活,舍棄一切,她卻給不了他心中所想。
“我去那裡不是因為想見他或者怎樣,畢竟他的病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觀。”
蘇喬玉語氣平淡,一年多的時間,將她的恨意和感情也消磨殆盡,對於過去的那個人,她已經可以平淡地提起。
他知道她一向固執,他又何時說服過她呢,仔細一想,一次也沒有。
對於她,縱然他心思睿智,從來都是無可奈何。
“你何時回來?”
秦遠墨直直地看著她,眼裡是千絲萬縷的溫柔。
蘇喬玉沒有立即回答,其中不能確定的因素太多。
“待他的病情還轉,我立即回來。”
“那好,我和懷臻在揚州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