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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鋼琴家這個職業,並不像大多數人想象得那樣光鮮。
在倫敦,我身邊有太多彈得出色的人,他們不停地參加各種國際比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連軸轉地練琴,到各個教堂去彈演奏會,試圖建立起自己的事業軌跡。
我老師曾說過一句話,她說建立自己的事業比贏一場比賽要複雜得多。
我是喜歡彈音樂會的,我享受在臺上的時光。把我自己對曲子的理解,對聲音的想法和控制,透過我自己的雙手展現出來,給觀眾帶來享受和感動。這令我覺得自豪且榮耀。
但我極度不喜歡的,是曲終人散的時候。
大家都走上來恭喜你,然後觀眾們都一點點散去,最後就剩下你自己,回到冷清的後臺,收拾東西,換衣服,一個人回家。我們學校裡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音樂會要彈,找到一個願意放下自己的事情,犧牲自己的時間去專門陪你彈一場音樂會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尤其對於他,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一首接一首地為他彈下去,永遠不要結束。
我最不想面對的,就是與他的曲終人散。
……
我是被陽光叫醒的。
昨夜的雷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去,外面晴空萬裡,竟絲毫見不到蹤跡,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伸了個懶腰,抓到床頭的手機掃了一眼時間。
居然已經九點多了。
我翻身跳下床,眼睛一掃,卻看見床頭上他給我留下的字條,壓在我夜晚讀物的下面。我將那張紙條抽出來,只見他寫道:
“小滿,臨時有一點事情,我去一趟公司。下午就回來,你在家等我。”
他的筆尖似乎在這裡頓了頓,我看到停頓的墨水痕跡。
“我不會走,你放心。”他又這樣寫道。
都說見字如面,他的字跡是蒼勁有力的,稜角極其分明,一筆一劃都像是沒有絲毫的轉圜餘地。我將這短短幾行字讀了兩遍,然後翻轉過來,才看到他在紙條背後又用英文寫著兩個大字:
<101nove. !” 別慌!)
我一下子就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態。我想到自己大半夜竟突然開始抱著他嚎啕大哭,他一定是嚇懵了。我又想到自己後來幾乎是掛在他身上,還有之後那副說什麼也不讓他離開的模樣……
看著這兩個單詞,我簡直都能想象到他寫下它們時的表情。
濃密的眉梢肯定都微微挑起來,兩根龍須眉毛都得是耀武揚威的神色。眼睛裡肯定是似笑非笑的,搞不好要拿這件事情一直嘲笑我。
完蛋,都怪那個破夢。
我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罷了,且讓他得意幾天吧。
……
已經是九月初,我們學校還沒有正式開學,但是迎新周已經開始,圖書館也重新開門。我有幾本譜子要還,又想借兩本之後寫論文需要的書。正巧石越卿不在家,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背上書包就出門了。
也許是因為陽光明媚的關系,昨夜的那些不安和忐忑統統都一掃而空。走在路上,初秋的小風和煦吹過,我只覺得十分愜意。
還不到上午十一點,圖書館裡人並不多。我先還了那幾本譜子,然後就到音樂分析的專區,尋找有關貝多芬奏鳴曲的文獻。
大四我選的是一門音樂研究,畢業論文要做一個完整的課題,至少六千字。這個任務量並不輕,我想早些著手。
貝多芬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是大課題,參考書目應接不暇。我在書架上翻找了一圈,挑出了幾本可能用得上的。爬下書架的梯子,我這才想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十二點半了。
我抱著厚重的文獻往圖書館門口走去,將幾本書放在櫃臺上,順手把學生卡遞給了管理員小哥。他很快就將借書的手續辦妥,我謝過他,抱起書剛要離開,轉頭就看到正拐進圖書館裡來的嶽溪。
一個假期沒見,嶽溪穿了一件絲質上衣配牛仔闊腿褲,胳膊上搭著長外套。她拎著單肩的大包,卻正在低頭發訊息,沒注意到我。
我叫她:“嶽溪?”
她聞聲抬頭,看到是我,腳步一停,居然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