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的燈光閃亮,觀眾席雖暗,但他們坐的離舞臺很近,左歡能看到石越卿的表情。
他的眼睛正盯著臺上,似乎對左歡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左歡輕聲嘆了口氣,又縮回了自己座位上。
訂婚儀式之後,兩家借機宣佈了合作收購的意向。一時間掌聲雷動,皆大歡喜。左歡一直跟石越卿和舒安站在一起,他注意到,在眾人鼓掌的時候,舒安狀似不經意地挽住了石越卿的胳膊。
他明顯看到石越卿愣了一下,然後他似乎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沒有回應,卻也沒有甩脫她。
在這樣的場合下,難為他了,左歡心想。
那天晚上左歡見到了很多之前只聞其名的人。石越卿的繼母雖然年紀漸老,但保養的很好,看上去十分年輕。他的弟弟石在煜是一個很俊俏的人物,左歡也見到了,乍一看上去不輸於當紅的流量小生。
嶽叔和嶽姨也來了,一直在跟石賀和老伍交談。表面上,收購案進行得很順利。
“哎,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有東西要給你。”左歡像是忽然想起來,側頭對石越卿說道,“不是我的東西,我是受人所託。”
石越卿看了看他,微微皺眉。
左歡卻沒有再說什麼,拿了杯紅酒,就又混入眾人之中去了。
宴會散場的時候,石越卿差點又被拽去狂歡。最後是舒安出面,開玩笑說今晚還要把他拉走實在太不講情面了,哪有這樣棒打鴛鴦的?
大家這才笑哄哄地散了。
石越卿叫了代駕,先將舒安送回家,然後再跟左歡一起回去。左歡坐在前面,車子開動起來,慢慢彙聚到北京夜晚的車流裡。
“舒安,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石越卿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側頭看了一下舒安,算是表示感激。舒安笑一笑,極其自然地說道:“要是被他們拽走,恐怕又要通宵。你酒量還趕不上我,怎麼拼得過他們?”
外面的燈火一閃而過,石越卿沒有搭話,只是望向窗外。左歡倒是回頭看了看舒安,舒安像是什麼都沒有意識到,低頭發資訊。
那一路再沒有別的話。
左歡心中的疑惑憋了一路,兩個人剛一下車,他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你現在跟舒安的關系挺近啊?她是怎麼知道你酒量不如她的?”
石越卿答道:“我跟她是合作關系,她知道我酒量不好是因為這兩個月總在一起應酬。”
“應酬完了……沒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吧?”左歡說。
石越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胡扯就趕緊走。”
左歡做了個鬼臉。
回國以後石越卿當然沒有跟石賀一家住,他父親給了他一套公寓的鑰匙,不大,但足夠用。左歡進門以後環視一圈,嘖嘖道:
“你爹真夠摳的,越卿,把你逼回來給他掙股權,結果就給一套這樣的房子嗎?也不怪你有二心給他下套,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他怎麼都不懂啊。”
石越卿將外套掛起來,漫不經心地說:“反正他的東西都跟我沒關系。”頓一頓,他忽然想起左歡在宴會上的話,“對了,你說你有東西要給我?什麼東西,誰給我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洗手,並沒有在意。左歡將拉桿箱放好,從自己的隨身包裡掏出一隻手掌大小的娃娃。
“喏,”左歡走到越卿身後,遞給他,“她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石越卿洗完手又順帶著洗了一把臉,正要擦,一回頭,看見左歡手裡的那隻藍帽子小鳥。這只鳥跟他當時送出去的時候簡直沒有區別,它還是有著翹屁股和黃嘴巴,眼睛滴溜溜的,黑亮黑亮,好像兩顆黑葡萄。
他的動作頓住了,過了好半天,他才接過來。
“她……”他的聲音有點啞,清了清嗓子,他才繼續道,“她給你這個的時候,說了什麼?”
左歡幾乎是一字不差的把小滿的話複述了一遍。
窗簾還沒有來得及拉上,這是一幢高層,從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得到萬家燈火。石越卿他聽著左歡的複述,走到窗前,夜空並不晴朗,看不見月亮。
他不自覺地用手指擺弄著小鳥額頭上的兩撮毛。
“越卿,”左歡也走到他身旁去,“我現在倒是不太擔心收購案的事,怎麼更擔心你和小滿的事呢?我怎麼覺得,就算你成功了,回去找人家,人家也不見得就能原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