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麼早啊,打我一個措手不及,”我使勁兒聞他身上的露水清香,厚顏無恥地說,“我們才幾個小時沒見,這麼想我啊。”
他摸摸我的頭發,低頭看我,沖我淺淺地笑。
inter onderand要十點鐘才開放,我們於是先到家門口的e pain去吃了點早餐。從我家到海德公園並不遠,吃完早餐,我們手拉著手晃蕩過去。
上午遊樂園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我們先去看了一場冰上表演,黑暗裡他一直牽著我的手,不禁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看電影時的情形。
冰上表演我是第一次看,華麗的舞姿和激情洋溢的花樣滑冰都令我應接不暇。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一點,我們兩人在小攤上一人買了一個德國的大熱狗,靠在一個炭火木盆的旁邊,一邊取暖一邊吃。
“怎麼樣,剛才的表演?”他將我拉到背風的方向,避開升起的煙霧,“好看嗎?”
我重重點頭,“好看!”
“是不是比阿湯哥好看?”
我小心翼翼地瞅瞅他,看到他的一雙黑眼睛,“實話跟你說啊,請你看電影那一天,我的電影票錢都白費了。除了扒飛機,我什麼都沒看到。”
“真的?”他看著我,“那你當時都想什麼了?”
我咬了一口熱狗,一月份的冷風吹得我的鼻尖紅紅的,“我當時一邊琢磨著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一邊後悔來著。”
他奇怪:“後悔什麼?”
“後悔沒看一個恐怖片啊!”我說,“我想著自己真的太失策了,如果看的是恐怖片,那我不就可以裝裝害怕的樣子,然後名正言順地靠到你肩膀上去了嗎?”
他大笑起來,向我坦白道:“其實我也沒看進去那場電影。”
“怎麼會?我記得你明明一直盯著螢幕的啊,看得特別認真。”
“你一直在看我,我有點緊張,沒辦法,只能看螢幕。”他說。
他說著的時候,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像是在嘲笑我的偷窺。這個家夥,原來早就發現我在黑暗裡瞄他,卻不動聲色的,裝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我放下熱狗,蹭到他面前去,環住他的腰身,甜甜地說:“好啊你,都這麼久了才說出來,其實是在看我的笑話吧?想著留作把柄,將來好慢慢嘲笑我嗎?”
他將我的腦袋從他胸前抬起來,摸摸我的臉頰:
“我哪裡敢。”
……
冬日仙境裡的專案很多,我們一個一個地走下去,幾乎玩遍了每一個地方。路過一家賣果子酒的鋪子的時候,我被四溢的香味吸引,拉住他,一定要去嘗一嘗。
他原本不同意,但看我這樣堅決,只能妥協,跟在我身後。然而誰想到我高高興興地去買,人家卻說什麼都不賣給我,說我看上去太小,一定要出示id才行。
他一聽,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我氣急敗壞地跺腳,撅起嘴巴狠狠地掐他。
最後還是他買了一杯,我湊過去,剛想嘗一嘗,那個店主竟然無比盡責地探頭出來跟石越卿說:“那個小姑娘不夠年齡啊,可不能讓她喝啊。”
他於是自己抿一口,然後饞我說:“人家都這麼囑咐了,我只能好心地幫你喝掉它了。”
我挑挑眉毛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模樣,眨眨眼睛,心中一動,忽然出其不意地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他被我弄愣了,一下子呆住,手裡拿著剩下的小半杯果子酒,怔怔地看著我。
我心滿意足地抿抿嘴唇,笑嘻嘻地說:“味道真不錯。”
夜場的燈火在這個時候忽然亮起來,星星點點的,極為耀眼奪目。倫敦的冬天黑夜來得早,閃爍的霓虹燈照在夜幕之上,幾乎令星星都失去光輝。
我看到他在一片燈火輝煌中凝望我,然後仰頭將那杯果子酒一飲而盡。接著,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低頭狠狠地吻住。
所有的燈光都在我眼前晃動,像是蒙上一層水霧。
我們親吻到氣息不勻時才分開。我微微喘息著,抬眼看他。我們距離那麼近,我聽到他輕輕問:
“嘗到了嗎?味道有沒有更好些?”
我一下子臉頰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