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只有這兩根很長呢?”我一邊摸著一邊奇怪地說,“我來把它們拔下來吧。”
他一驚:“別別別,留著它們吧,挺好的。”
我難得看到他嚇到的模樣,不放過他:“你怕疼啊,那我給他們剪掉好了。”
他有點委屈地看我:“小滿,你幹嘛跟我的眉毛過不去?”
“誰叫你說我跟那隻醜鳥神似?”
我說著坐回他的身邊,蹭到他的懷裡去笑成一團。
山巒層層疊疊的,起伏綿延。我往窗外望望,十二月份的蘇格蘭被時不時飄落的雪花覆蓋,遠處常青樹的綠色,雪花星星點點的白色,還有天空清澈透底的藍色,它們互相交融,輝映在一起,襯出五彩的畫卷。
他正在往窗外望,時不時指給我看有趣的風景。然而我的視線卻落在他的側臉上,腦子裡想到了別的東西。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注視,回過頭來。
“怎麼這樣看著我?在想什麼?”
我用一隻手支著臉頰,側靠在面前的小桌上,端詳著他說:“我啊,我就是好奇。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家的事情你都差不多知道,可是你從前的事情我卻稀裡糊塗呢。”
他想了想,“我從前的事情沒什麼意思,也不怎麼溫馨。小滿,你真的想聽嗎?”
我點頭。
於是就在這樣一趟老舊的,側眼看得到窗外蘇格蘭最美的山川湖海,叮當的軌道聲響不絕於耳的火車上,我開始聽石越卿講他的過往。
石越卿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長時間就去世了,因而他從小對母親沒有什麼印象。他的父親是個律師,幾乎算得上是這個行業裡的先行者,現在在北京擁有一家很大的律師事務所,業內翹楚。
他父親在他小時候一直忙於工作,不是很能抽得出時間來陪他,所以他與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後來,他的父親續弦,很快就又有了一個兒子。新的弟弟出生以後,他父親以兩個孩子家裡照看不過來為由,就將他送到他奶奶那裡去了。
這些事情我之前從嶽溪和何苓那裡,零零碎碎地也算是聽過一些。但是這時候聽他說起來,不知怎麼心裡卻控制不住地發酸。
然而他的神色卻十分平靜,沒有一點波動。
我說:“你奶奶一定對你很好吧。”
“我奶奶她退休以前是中學老師,從□□的時候過來的,一輩子經歷的大起大落不知有多少。”他望向窗外,眼睛裡有一點朦朧的東西,微微閃爍,“她對我很嚴厲,我小時候是被她揍大的。”
我唏噓一聲:“原來你小時候那麼調皮啊?”
“嗯,打過架,也愛惹事。”他看到我驚訝地表情,挑了挑眉,“怎麼,沒想到我還做過不良少年?後悔跟我上這趟車了?”
我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現在跳車還來得及不?”
他笑起來。
“後來的事情就沒什麼特別的了。我跟我奶奶在廊坊住,我父親他有他的家庭,我們很少來往。一般過年的時候,我父親會帶著他家人來看看我奶奶,一起吃頓飯。”
“廊坊在哪兒啊?”
“在北京和天津之間。”
“那你為什麼一點口音都沒有呢?”
“我奶奶她普通話說得標準,也不許我說方言。”
我點點頭:“哦,那再後來呢?”
他想了一想,說道:“也沒什麼後來了,我初中高中都在北京讀的,之後就來歐洲了。”
石越卿說到這裡的時候,火車剛好經過一座小橋。我順著他的目光往窗外望了望,眼睛放光,一下子跳起來。
“是這裡麼?是這裡麼?哈利波特!”我伏在玻璃上看看,疑惑地自問自答,“好像不像啊。”
他把我揪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