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還想再問問他弟弟現在幹什麼,但嶽溪卻先轉了話題。
“哦,對了小滿,”她語氣歡快了些,“我這個週五在希爾頓酒店定了個套房,想開一個生日聚會。你可一定要來啊。”
我說:“當然了,你邀請我,我一定去。”停了停,我又問,“石越卿呢?他會去嗎?”
“應該不會吧,我前天問他了,越卿哥哥說這樣的場合他來可能不太合適。”嶽溪說到這裡,拖長了調子,“小滿,我一說要聚會,你怎麼頭一個問越卿哥哥啊,是不是……”
“哪有!”我急忙聲辯,“這不是剛剛說到他了麼。”
所幸嶽溪沒有再打趣我,告訴了我聚會的時間地點,就掛了電話。
嶽溪生日聚會的前一天晚上,我正窩在家裡看資料,田汐凰一條又一條微信接二連三地發過來,我的手機螢幕閃了又閃。
田小姑娘最近發微信有個習慣,她定要把一句話拆成很多個詞,似乎這樣就無形中將這句話拉長了,且同時重點強調了一般。
我幾乎是豎著讀,才將她的詞連成一句話:“明天聚會你準備穿啥?”
於是我回她:“不準備穿啥特別的,就正常吧。”
田小姑娘激動起來,給我發了兩個巨大的感嘆號:“開玩笑啊小滿,我求你明兒別再套著一身運動服了。拜託,你八百年不社交一回,好不容易出去一次還不打扮打扮嗎?”
我問:“那你準備穿啥啊?”
田汐凰發給我一個大哭臉:“我本來想穿我那件小旗袍,然而我剛剛一試才發現它把我肚子上的肉肉弄得太明顯啦!”
她發了一個“啊啊啊”的表情。
我偷笑:“誰叫你上禮拜又烤鴨又華夫餅的大吃了一通。”
她瞪眼睛:“陳小滿你幸災得像你沒吃一樣!你明明吃得最開心!”
我發了一個挑眉臉:“俺幹吃不胖啊,有什麼辦法。”
田小姑娘怒火中燒地回我一句:“一邊去!”
和田小姑娘聊完,我又回頭來看我的資料。數不清的字母在我眼前一個一個的過,我卻連一個詞都沒有看進去。不知道為什麼,提起嶽溪的生日會,我又想到石越卿。
他已經跟嶽溪說過他不會去。想來也是,嶽溪邀請的大多是她的同學,他去確實有些尷尬,略顯突兀。
可是我真的好想見見他。
不知為什麼,聽嶽溪說過他的事情以後,我反倒覺得他離我更近了些。從前以為他是伊甸園裡的蘋果,雖然誘惑,但是又太好了些,我蹦著高都不能夠得到,吃掉了以後也不見得能夠承受。然而現在我曉得他並不是什麼富家大公子,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更苦些,與父親關系不好,母親又早早去世,連他奶奶都在他大學時離開了。
最親近的人都已經不在,他這些年若有難處,究竟都是怎麼過得呢?
這樣想來,我要比他幸運很多。我是獨生子女,又是家裡最小的,爸媽爺爺奶奶都對我極盡呵護,從小最不缺的就是寵愛。也許正因如此,我的性格裡多了一分不管不顧的勇氣與倔強,遇到事情總是想要拼一拼,不願留下遺憾。
因而無處可歸是一種什麼感受——
我從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