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免禮。”蕭錦白說著,眼間的睏倦之意明顯。
“皇上,不知頤和妹妹身體怎麼樣了,那晚都怪臣妾突然來了月軾,不然——”她故作愧疚的模樣,好似自己沒有能幫助頤和便是犯了大錯誤一般。
“沒關系,不怪你。”蕭錦白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撫溫婉兒的心,畢竟她們的血液沒有融合在一起,縱是溫穆兒想幫助頤和也是沒有辦法的。
“皇上不怪臣妾就好,不過每天看皇上這樣的疲憊,臣妾甚是擔憂。不如由臣妾來照顧頤和妹妹吧。”溫穆兒一字一句,真是扣人心絃。
窗外的落葉好似掉不完一般,時刻都能從樹枝上飄下來,落到地上與風發出颯颯的聲響,在安靜的時刻中,就好似冬日送來的梵音一般。
蕭錦白聽到了溫穆兒的話停頓了一刻,轉而看向她:“好,朕答應你便是。”
也許自古以來,歷代帝王都是不會去思索那麼多後宮瑣事的吧,每天都有大批的奏摺來等著他,更何況那麼多妃子的心思都怎麼揣摩。
沒有情,只有欲,看得到的心善,也被皇上誤解為善良了。
“是,多謝皇上。”溫婉兒低頭淺笑,殊不知嘴角上揚時勾起的那一抹得意,已經完完整整地被馮公公看在了眼中。
風席捲起長安的風沙,皇宮似乎被飛起的塵土所籠罩,繚繞著的是不清楚的人心,還是看不盡的風景。
另一宮中的溫婉兒本應沉睡,但確是在夢中想醒來而無能為力,好像有人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縱使怎樣的喊叫都無法將她從黑暗裡拉出來。
“不要,不要——”她顫抖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突兀,而不小心撫在溫婉兒床榻上不小心睡著的翠兒也隨之被驚醒。
她看著溫婉兒顫抖著的唇瓣,臉上又驚又喜:“夫人你醒了?”
溫婉兒突然緊皺眉頭,臉上與唇上的蒼白還在,似乎久久都不能恢複平日裡的白裡透紅。
“夫人您等著,翠兒去叫太醫!——”翠兒邊說邊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溫婉兒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離開我,不要。”臉上的焦慮,溫婉兒即使在昏迷狀態下都能被翠兒看在心裡,疼在心上。
她是不是因為懷孕而才有了這樣的焦慮,去想著蕭錦杭呢?
“翠兒不走,翠兒陪著夫人。”翠兒停下腳步,回到床邊,握著溫婉兒的手。
有些冰涼的小手本是緊緊地攥著翠兒,可是當翠兒不再想走的時候溫婉兒的力度也漸漸柔和了下來,似乎不是剛才那樣的憂慮了。
“媽媽——”溫婉兒又出了聲。
媽媽?是什麼?是娘親的意思嗎?翠兒不解,不知道為什麼溫婉兒的口中會說出這個稱呼,之前的溫夫人王氏不是待她很不好嗎。
可是翠兒又怎麼知道,溫婉兒的意識中有著莫北,那個沒有親人的姑娘,似乎從未見過自己的爸爸和媽媽,或許她對他們的想念,是一種未知的感情,比擁有過又失去還可怕,因為這種感覺會輾轉反側,時不時受到刺激而激起它,便是會有一種特殊的焦慮。
夢境中,溫婉兒好像來到了一個布滿了幽森火花的詭異叢林,意識裡,這叢林裡有她的父親母親,還有蕭錦杭,甚至是她後來的母親王氏,好像還有老夫人,孫嬤嬤……
強大的力量控制著她的思想,使她不斷地向前走去,巨大的沖擊力將她的記憶打亂,那些與蕭錦杭發生過的美好瞬間如同氣泡一樣被打碎,她好想停下,可是自己的腿卻依然指使著自己,慢慢的,走到盡頭,空曠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