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杭當然是一身盔甲。除了帽盔之外,一身的銀色顯得他格外英武,俊逸的臉有稜有角,如同上天雕刻的工藝品,每一個五官都俊的不真實。
簡易的搭築臺上,是一把民間的椅子,桌子當然也是普通木製的,這些都是蕭錦杭一手安排的。如今戰事緊張,不鋪張浪費,能省則省便好。
他已經完全不去理會瑞王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蕭錦白是什麼樣的人,這樣荒廢朝政下去,大魏以後逃走的,不單單是瑞王一個人。
蕭錦杭在百姓眼中雖然面相冷漠,但十分被人所愛戴。坐在這裡不久,許多的年輕男子便來徵兵。
其中不乏與未婚妻分離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或者十幾歲年紀還像個孩子的,都想為大魏獻上一份微薄之力。
溫婉兒也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蕭錦杭的旁邊,看他一個個記著名字,又看著前來登記的男子,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都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她雖然一介女子,但心中卻有著別樣的心思,她也想替蕭錦杭來完成一些什麼,可是在這個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而且女子不能學武,亦不能像男人一樣上陣殺敵。
這雖然聽起來像是對女人的特殊照顧,可是隻有那些看著自己男人遠去的女人才知道,戰爭,帶來的永遠都是訣別,如果那人可以好好的回來,便在家中開心幾日,到頭來,還是被帶去邊疆罷了。
倒不如,讓自己與愛的人時刻在一起,是生是死,都不在乎的話,她們的心裡可能會好受吧。
“王文,王家鎮人。”
“好,下一個。”
“李三。”
“嗯。”
……
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人來到了這裡,領了一套盔甲便轉身離開,這樣的動作一直在溫婉兒的眼前重複著,一次又一次,已經過了一上午。
但她並不覺得煩,反倒這樣毫不避諱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的面部表情,都刻印著他們的家庭,在這樣紛擾的亂世之中,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的苦。
後面的隊伍長長的排著,似乎這一天到晚都登記不完這些人的名字一般。
“錦杭,你餓嗎?不如我去買些吃的拿給你吧。”溫婉兒低聲,擔心他餓卻又擔心自己炒到他。
“不餓。餓的話你先吃吧。”蕭錦杭回答,手中的筆卻依然沒有停頓。
“我也不餓。”溫婉兒草草的說完,便又回到了剛才那樣的坐姿,看著前來登記的人們。
“下一位,——”蕭錦杭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可當他這一次抬眼的時候,口中的話便被自己生生的憋了回去。
“蕭鈞,大魏蕭家人。請將軍記好。”蕭鈞乃是當朝太子,就是幾年之前在廟旁溫婉兒開玩笑說要將他賣掉的那個小男孩。
蕭錦杭是蕭鈞的叔叔,幾乎從幼時開始他便隨蕭錦杭學武,到今年,已經十一歲了。
他說自己是大魏人,蕭家人,卻唯獨沒有說自己是蕭錦白的兒子。這個男子雖然看起來像是個孩童,可是他的眼中,隱藏著和他這個年齡不相匹的東西。
深藍色的錦袍裹身,蕭鈞額頭兩旁斜著的頭發修飾著他的容貌,若不是因為蕭錦杭的關系,溫婉兒便看不出來這就是當初的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