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哪裡敢闖進去打攪皇帝雅興,只得推辭一番。可蘭兒分明聽見……
椒房殿內,皇後端坐在梨花雕鳳木椅上,滿面愁容,桌上的飯菜也不曾動。她揉了揉疲倦的額角,淡淡道:”皇上呢?怎麼還沒來用膳?”
蘭兒小心翼翼站在一旁,支支吾吾道,”回稟娘娘,皇上他…”
”他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皇後起身道。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亦能從中聽出關切之意。她一襲金色鳳袍,發髻高束鎏金步搖的墜子隨著身上的動作在發間搖擺。
”皇上他不來用膳了,他中殿內處理事物抽不開身,請皇後不必等了。”蘭兒有些心虛的道。
”退下吧。”皇後對於這些日子裡皇帝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又怎會信蘭兒的話。她深知不是蘭兒的過錯便沒有苛責她,畢竟她一個小小的婢女豈敢闖進承德殿,定是張公公的推辭之詞。
皇後簡單夾了幾筷子飯菜便沒了胃口,如同嚼蠟般,便興致厭厭的放下碗筷。這幾日皇帝夜夜笙歌,不曾來椒房殿看過她,也不曾上早朝,長此以往太後必然怪罪與她,皇後思及此處便坐立不安。
皇後命侍女為她梳洗打扮一番,看著銅鏡中自己日見衰老的面容,不由得感嘆時光匆匆,回想當年皇上也曾日日留戀椒房殿。誰曾想曾經榮寵不衰的皇後如今日日獨守空房,卻得不到皇帝一點垂簾,果真是天家無情。
王府中,溫婉兒睡了整整一日昏昏沉沉的,肚子咕咕叫了半天才緩緩起身,侍女端來了安胎藥喂她喝下,藥雖苦但心裡又暖又甜。喝下藥又吃了幾顆蜜棗,躺了一整日,腰有些酸,溫婉兒翻身下床想活動活動。
侍女瞧見了急忙扶了上來,”娘娘,小心著些,可別摔了。”
溫婉兒莞爾一笑,調侃道,”哪兒有那麼嬌弱。瞧你這個緊張。”
倆人一左一右緩慢的走在九曲迴廊上,晚上微涼帶著清新的花香吹過,侍女唯恐婉兒著了涼,命人取來披風給她披上,婉兒再度懷孕她便仔細萬分。
承德殿內,絲竹管絃之聲悠悠然然,繞梁盤旋,高臺下笙歌曼舞,歌姬舞姬不知疲倦的唱著跳著,高臺之上,金龍寶座上的皇帝早已喝的伶仃大醉面色潮紅,左右又抱,場面甚是奢靡無度。
他搖搖晃晃的走下高臺與舞姬共舞,在漢白玉石鋪就的地面上轉來轉去,撲向她們,陣陣歡笑尖叫的聲音,遠在殿外也聽得見。
佇立在鎏金楠木的匾額下,一名身著黃金鳳袍的女子聽著裡面傳來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心中氣憤不已,陛下身份是何等尊貴,豈能與一群衣衫不整的舞姬共舞,承德殿乃是大臣議政的地方,怎能這般奢靡不堪。
皇後滿眼通紅的望向殿內,那雙銳利的眸子好似能穿過宮牆看見裡面的情景一般。守在兩邊的侍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是皇後又如何,一國之母又如何,母儀天下就是一個笑話,承德殿內的皇帝沉迷酒色,夜夜笙歌,荒廢朝政,她不過空有皇後之位,沒有皇帝的召見,她連著承德殿都進不去,那些歌姬卻仗著皇帝的寵愛不將她放在眼裡。
皇後不顧侍衛的阻攔欲闖入承德殿,”娘娘,不要,請娘娘不要為難在下。”侍衛將刀劍橫在門口,誓是不肯放她進去。
”大膽,連皇後娘娘你也敢攔,滾開。”身邊的侍女看不下去便呵斥道。
這次他們沒有阻攔,皇後步履從容的走進承德殿,推開殿門,闖了進去,皇上聽見有人推門闖入,連眼都沒抬便呵斥道,”大膽。”
皇後神色冷清的跪在殿前,勸誡道,”皇上,夜已深還請陛下回宮休息,明日還有早朝要上,不可在飲酒作樂,保重龍體。”
被攪了雅興,皇帝也無心作樂,遣退舞姬,冷聲道,”不得朕命誰允許你進來了,來人送娘娘回椒房殿,不得朕命不得外出。”
”陛下。”被侍衛架起的皇後掙紮著抓住他的袍角,不料卻被狠狠甩開。
皇後眼眸中的淚水緩緩留下,任由侍衛將她架起帶回椒房殿,她此刻早已心如死灰,回到殿內,面無表情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