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頭一低,抱拳回道,接著從冬梅手裡接過了包袱,鄭重起誓。
溫婉兒笑著點點頭,又讓冬梅奉上另一個體積稍小一些的包袱,對赤說:“這是廚房做的一些路上吃食,還請不要嫌棄。”
“王妃言重了!小的多謝王妃!”赤頓時受寵若驚。
身為鐵鷹騎首領,他平素以保護蕭錦杭安危為重,偶爾外派執行任務,遇到的也多是鼻孔朝天的主,何曾受過如此禮待?連帶著,對溫婉兒這個主母,他心裡也激發了不少好感。想著回到北關後,一定要給底下那群兄弟徹頭徹尾地洗洗腦:讓他們別再聽信京城裡謠傳的那些不靠譜的言論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可是真真正正見過主母的人了!
七月的北關。
有別於京城的夏末,經過數場秋雨的造訪,已提前進入了秋冬交替的乍寒時節。
寅時過半,蕭錦杭就自然蘇醒了,毫不留戀地鑽出溫暖的被窩,躍身下榻,利落地披上將袍。
“李山!”
“屬下在!”
摸透了蕭錦杭的規律,已候在營帳外的李山,即刻應聲。
“赤走了多久了?”
“稟將軍,算上今天,滿十日了。”李山掀開營帳門簾,進入了帳內,著手伺候蕭錦杭洗漱。
“唔。”蕭錦杭輕應了聲,隨即接過李山遞上的濕布巾,覆於臉上,好一會兒,才取下,準確無誤地丟入數步外的銅盆。
“剎北情況如何?”
“目前一切安好,各段城牆正要開始銜合,不出意外,到年關,剎北那段就能聯通了。”
李山撤回洗漱用具後,端上一壺熱茶,以及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末醃菜大冬餃。
北關的飲食,就這麼簡單,上到將領,下到兵士,全都一視同仁。
當然,這也是他們主子自己定的規矩,既怕浪費米糧,也怕浪費勞力,照蕭錦杭的話說:與其將過多的心思投放在他的膳食上,倒不如抽出足夠的時間,替他喂養好戰馬。
蕭錦杭先倒了一杯茶,飲完後,才開始吃餃子,絲毫不見任何嫌棄,哪怕已經連著吃了數天的醃菜冬餃了。
李山和孫大寶看得一陣心酸,側過頭拿袖口抹去了眼角的濕潤。
“今兒應該回來了,這都去了三四天了。”
李山說的是去鎮上拉蔬菜的馬車,前些陣子秋雨下得山地泥濘,馬車陷在泥坑裡出不來,車夫使力一拉,把老舊的車轅給拉斷了,沒辦法,只得停下來修葺,這一修。直到三日前才修好,比計劃遲了足足三天,也害得主子多吃了幾天醃菜餃。
蕭錦杭卻面色微怔。他心下惦記的是去京城的赤,聽李山起了個頭,還道他是在說赤,一聽今兒就回來了,心下莫名高興,哪知,後半句話一出,才會過意。
沒好氣地丟了個眼刀子給李山。蕭錦杭端起湯碗。大口地朵頤起來。好似吃到嘴裡的並非一連數日沒變花樣的醃菜餃子,而是經年難嘗的山珍海味。
“報——”
這時,帳外傳來守營小兵高揚的啟奏。
“說!”孫大寶一掀帳簾,來到外面。
“赤大哥回來了!”
聞言。蕭錦杭騰地從板凳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帳外,張口就問:“人呢?”
“赤兔力竭,赤大哥也被雨水淋得一身狼狽,被方大娘拉去換衣裳了,怕過了寒氣給齊王……”
蕭錦杭未等小兵說完,就袍擺一甩,大步地往赤所居的營帳走去。
身後,小兵愣愣地與孫大寶對望一眼。結巴地問:“齊……齊王這是怎麼了?”
孫大寶摩挲著下巴,意味深長地回以一笑:“許是想家了吧!”
當然,還有孩子還未誕生面臨別離的王妃!
說完,孫大寶回身將帳簾扣上,快步朝蕭錦杭追去。
小兵似懂非懂地撓撓頭皮。“想家啊?俺也想啊!可和赤大哥又有什麼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