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兩樣累贅逐一卸去,溫婉兒有如重生,長舒了口氣,隨著伸展的手臂後仰,人往後一倒,仰面躺在了鋪滿花生、桂圓、蓮子、棗子等吉祥喜果的床上,喜果壓在背下,雖咯得她背脊生疼,可比起坐著時的腰痠背痛,這樣可算是舒服多了。
冬梅、細雨見狀,知她必定累壞了,心疼地說:“三小姐,奴婢先伺候您喝碗紅棗蓮子羹吧,不然,肚子該餓壞了!”
“不要。”溫婉兒有氣無力地答道:“先讓我歇會兒。”
“那,要不要將天官鎖和照妖鏡取下來?這麼壓著重嗎?”
重!當然重!沒見她都扛不住了嘛!
溫婉兒正想回答“好”,門口傳來女方喜婆氣喘籲籲的阻止聲:“不成不成!那得由新郎倌來取!新郎倌呢?咦?新娘子怎麼躺床上了?這可不行!快起快起!蓋頭是新郎倌取下的?”
“是。”冬梅迅速接話:“鳳冠和子孫袋也是姑爺叮囑取下的。”
聽是新郎倌讓她們取下的,喜婆才鬆了神色,可還是將賴躺在床上的溫婉兒拉了起來:“哎喲我的姑奶奶!待會兒有的是時間讓您休息!這會兒再忍忍!主家的喜娘馬上就送合巹酒來了。被她瞧見了可不好!”
溫婉兒暗嘆了聲,不得不順從地坐起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溫婉兒一個激靈,倚靠著床柱懶洋洋的身子連忙坐正,舉手把翻起的蓋頭放下來,然後雙手交握地放置在膝蓋上。許是很久了,她都睡了一小覺。
蕭錦杭大步走到床前,伸手就要掀蓋頭,還好那喜娘眼疾手快,連忙攔住。
一手挽起紅色寬袖,一手則是從身邊的丫鬟捧著的玉盤子裡取了秤桿,揭開了蓋頭──俏人兒低眉垂眼的羞澀姿態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溫婉兒勾起嘴角,對他淺淺一笑。蕭錦杭倒是樂了。
“娘子果然容貌出眾。”一把攬住了她,“這下子,我可以碰了吧?”
看著一身大紅喜服,因飲酒過多面色微紅的蕭錦杭,溫婉兒不知如何是好。
屋裡,片刻,寂靜。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這些,是不是都能取下了?”
蕭錦杭指指溫婉兒身上戴著的累贅飾物。嘴裡問著喜婆,兩眼卻一眨不眨地關注著溫婉兒的神色。
喜婆見他這副表情,還道他是被花容月貌的新娘子給迷住了,心下偷笑不止,面上仍舊一本正經:“得先喝了合巹酒,再由姑爺取下即可。”
這該死的人。溫婉兒心裡暗罵,不過嘴上還是乖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