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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雲聞言頓時無語凝噎,沒好氣地看了柱子半天,終於忍不住道:“大哥你確定那個壞脾氣到處惹禍,鬧出事來沒法收場反而被人欺負的人真是我麼?”從小到大,她都是作為這個家庭的頂樑柱而存在的,那什麼壞脾氣、惹禍精明明是賀均平,什麼時候這個綽號落在了她頭上,卓雲覺得實在太冤枉了。
柱子眨眼,“你昨兒晚上不就是麼?而今鬧大了沒法收場,只得躲出去,還不夠憋屈呢?”
這真是她那老實憨厚的柱子大哥麼?卓雲忽然有些懷疑,他那傻乎乎的大哥什麼時候學會了嘲笑人了。一定是跟著賀均平學壞了!
卓雲恨得直咬牙,“反正我不去宜都,那地兒離益州遠著呢,來回一趟恐怕就得一個月,我幹嘛千裡迢迢跑到那裡去受罪。石頭在那邊一點根基也沒有,我過去也享不了什麼福,說不定還得做牛做馬地幫他的忙。我又不傻。”
她一說完忽然又覺得自己有些心虛,自己上輩子欠了賀均平不少,臨死前還拽了他一把,好端端的前途無量的大將軍就斷送在她的手裡,卓雲越想越覺得不自在起來:她不是已經救了他一回了麼,早不欠他的了,不欠!
她飛快地進屋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跟柱子和阿東他們交待了一聲後便低調地出了城。
宜都在益州的東北邊,卓雲硬是沒走北門,從東門出發,往資陽方向走,準備去東邊的幾個小城看一看。誰料才出城走了不過幾十裡地,天色便忽然陰下來,不一會兒竟響起了陣陣雷鳴。
已經到了七月底,天氣早已涼下來,若是被雨趕上,淋得渾身透濕那可不是滋味。卓雲遂趕緊官道的路口尋了間幹淨寬敞的客棧住下,待雨過了明兒再出發。店裡的夥計極為慇勤,又是幫著提行李,又是幫著燒熱水,卓雲隨手打賞了一串銅錢,他竟然還漲紅著臉不大好意思收。
果不出她所料,卓雲才將將住下,窗外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起初還細如銀針,不一會兒竟轉作暴雨,黃豆大小的雨滴闢辟啪啪地砸下來,直把這客棧的屋頂都砸得“啪啪”作響。
卓雲趴在窗臺上看了一陣,瞅見官道上的行人被暴雨趕得撒腿狂奔、無處藏身,頗覺有意思,自顧自地笑了一陣,這才打著哈欠回床上躺了一會兒。
再醒來時天色愈發地暗了,卓雲琢磨著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遂洗了把臉下樓去大廳裡用飯。
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原本空空蕩蕩的客棧已經住滿了人,大廳裡也坐得半滿,卓雲尋了靠門口的一個小桌坐下,問夥計點了幾樣小菜,又要了壺黃酒,不急不慢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
因客人忽然激增,店裡人手不夠,夥計們有些忙不過來,好在卓雲不急,也不去催,可旁人卻耐不了這個煩,大廳裡側有人拍著桌子高聲喝問道:“小二,我們這桌的菜怎麼還沒到,再不上菜,爺非得跺了你的胳膊不成。”
這麼赤裸裸的匪氣十足的威脅,卓雲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她剛上方頭山那會兒,寨子裡的兄弟們便多是這幅德行,直到後來師爺上了山,整天囉囉嗦嗦地在卓雲耳邊嘮叨,卓雲實在被煩得沒轍了,才讓他去“教導”諸位弟兄如何才能有禮貌,到後來,方頭山的土匪們打劫的時候對人都是客客氣氣的,言必致歉稱謝,好不規矩。
卓雲循著聲音看過去,立刻就“聞”到了那桌上的同類氣息,再仔細一打量,端坐在上首花白鬍子的老爺子怎麼看都覺得眼熟,想了半天,卓雲腦子裡終於閃過一記靈光,這不正是武山好漢的大當家孟朝君麼?
武山正處於燕地與西川的交界處,方圓數百裡地,盤踞著五十六條好漢及無數的武山兄弟。武山的清風寨比方頭山出現得還要早些,算一算,這會兒朝廷一門心思只顧著燕地的叛軍,根本無暇打壓這小小的山寨,而燕地勢弱,也沒有精力收拾他們,故這幾年正是他們威風八面的時候,人數最多的時候甚至有好幾千人馬。
而這會兒武山山頭的大當家正是面前這位看起來斯斯文文像個教書先生的老爺子孟朝君。別看這老爺子裝扮得斯文,其實是個狠角色,要不然,也沒法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裡迅速將武山發展成為整個益州最大的土匪窩。
只可惜這位孟大當家子嗣不興,膝下只有一個嬌嬌弱弱的老來女,老爺子一過世,她根本就壓不住場子,底下眾人爭權奪利,為了個大當家的位子鬧得不可開交,沒多久就被燕軍給拿下了。
當時剿匪的燕軍將領是誰來著?
似乎正是賀大將軍?
卓雲正回想著舊事,客棧大門忽地被人踢開,進來一群氣勢洶洶的衙役。孟老爺子那桌立刻微微變色,方才大聲呵斥店小二的中年男人立刻就老實起來,閉上嘴低著腦袋端起桌上的白開水一通猛灌。
那群衙役朝店裡看了一圈,也沒能看出什麼異樣,遂扯著嗓子大聲喝道:“益州城進了土匪,我們奉刺史大人之命追查土匪的下落。在座諸人都趕緊把路引拿出來供我們檢查,快點快點。”
他們一邊說一邊招呼著問店中諸人索要路引檢視,卓雲而今可是正當身份,自然不懼,立刻掏出路引一邊遞給那衙役,一邊和顏悅色地問道:“請問這位官爺,那些土匪都是從哪裡來的?您說了我們心裡頭多少有點數,以後出門也繞著路走。”
那衙役見他相貌俊美,舉止端方,頓時心生好感,朗聲回道:“聽說是從武山過來的,來了不少呢,刺史大人派了好幾百人在城外搜尋,那些人決計逃不掉。”他開啟卓雲的路引仔細看了看,見那上頭寫著“方卓雲,益州人士”,立刻笑道:“原來小兄弟是從城裡出來的?聽說現在城裡可熱鬧了,昨兒不是還有那什麼花魁大賽。”
卓雲笑著回道:“可不是呢,東湖上都是船,就跟下餃子似的。刺史家的大少爺也去了,還有京城來的貴客,城裡的諸位達官貴人也都在,最後評了妍華軒的雲夢為花魁,可謂是當之無愧。”
見她說得頭頭是道,那衙役面上愈發地恭敬,“莫非小兄弟還親見了不成?”
“沾了朋友的光,與刺史家的大少爺同乘一舟,不過大少爺在三樓,我們在二樓,自然不如他們看得清楚。”她看著那衙役的臉色愈發地親切,心中暗道,果然還是刺史這面大旗好使。
衙役們果然不再追問她,與她笑談了幾句後,轉向了別桌。
“你們從廣元來的?”衙役拿著孟老爺子的路引仔仔細細地看,眉頭微蹙,臉上有謹慎與戒備的神色,“去益州做什麼?”
“求醫,”孟老爺子面無表情地回道:“家裡頭閨女害了病,聽說益州城有個同安堂,店裡的坐堂大夫本事大,故特特地過來求醫。不想那位大夫年前就回了老家,白跑了一趟。”
那衙役卻似乎依舊不信,死死地盯著他和那桌上的幾個漢子,又問:“這幾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