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雲不屑地嗤笑,“得了吧,就她那性子,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頂多也就敢在院子裡打幾個滾給你瞧,哪敢欺到我頭上來。”
柱子都快哭了,“那我也扛不住那老太太打滾撒潑呀。”
“你去找石頭幫忙唄。”卓雲似笑非笑地朝他挑眉,“誰讓人家是劉大戶家的。”
宋大夫在一旁聽著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趴在櫃臺上彎著眼睛看卓雲,“方姑娘莫急,你們兄妹倆先商量著,反正這事兒也不著急。對了,還有賣人參的錢。”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彎腰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來,想了想,朝卓雲遞過來,“最近人參的行情好,三棵參一齊賣給了太平街的張家,攏共得了一百兩銀子。扣掉上回的訂金和我的那份,還剩八十兩。”
柱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死死盯著宋掌櫃手裡的銀票,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八……八十兩……”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張銀票,彷彿那上頭閃著金光,誰料手才剛剛伸出來就被卓雲給開啟了。
“宋掌櫃這是信不過我麼?”卓雲豪氣幹雲地把銀票重新塞回宋掌櫃的手裡,“方家的事我說了算!”說話時,又狠狠地朝柱子使了個眼色。柱子無奈,含著淚把臉別到一邊去,捂著眼睛道:“二丫說什麼就是什麼。”
天可憐見的,他連那張銀票的角都沒摸到。
宋掌櫃這回沒推辭,神色自若地收了錢,纖長的手指在櫃臺上敲了敲,不急不慢地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便仔細說一說這生意到底該怎麼做……”
卓雲並不曾做過生意,對藥材的瞭解也不多,但她到底見多識廣,便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多少還是搭得上話,甚至偶爾還能說上一兩句讓宋掌櫃深受啟發的句子來——這讓宋掌櫃既驚訝又不解。
柱子於這些事一竅不通,聽著聽著便犯迷糊,索性趴在櫃臺上寐了會兒,不想這一倒下便睡了大半個時辰,被卓雲推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地問:“二丫,天亮了?”
卓雲沉著臉,“你再這麼睡下去,天就要黑了。”
柱子傻愣愣地揉了揉臉,又晃了晃腦袋,總算清醒了些,瞪大眼訝道:“石頭呢?”
那小鬼說就在附近轉一轉,可這轉悠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吧。卓雲想了想,不住地揉眉心,“我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裡。”說罷,扭頭朝宋掌櫃拱手告了辭,當先一步出了門。
“石頭在城裡無親無故的,能去哪裡?怕不是又被人給欺負了吧。”善良的柱子總是以為天底下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單純又善良,這讓卓雲很是無奈。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石頭那個小狼崽子十有八九是去找前些天欺負他的那幾個小孩尋仇去了!這些日子他自覺跟著卓雲學了不少本事,自信心膨脹得厲害,進城的路上一直在神遊,還時不時地發出各種得意的傻笑,八成是在幻想自己把那幾個小鬼打得落花流水的痛快場景。
果然,兄妹倆在附近轉悠了一會兒,很快就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發現了他們。
“服不服?你服不服?”石頭左腳踩著一個小鬼,兩隻手揪著餘下兩個小鬼的胳膊,惡狠狠地盯著牆角另一個早已嚇得不能動彈的小鬼,高聲喝道:“你們服不服!”
柱子都看傻了,卓雲皺著眉頭小聲地問:“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之前二丫你不是就這麼揍石頭的麼?”柱子提醒道。
“胡說!”卓雲滿口否認,“我才沒他這麼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