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普通不過的一間咖啡廳,位於學校附近。幾乎是人一進門,晏秋的視線立馬把她鎖定。那是一個保養得當的中年女性,看上去還很年輕,提著名牌包,穿著優雅的長裙,緩緩走動,高跟鞋在木質地板上敲出噠噠的聲音。
店裡坐著的幾乎是清一色的大學生,面龐稚嫩,和她高貴的氣質很不搭調。盡管她溫和的神情中沒有摻雜冷淡的意味,可晏秋能明顯體會到那種距離感,就跟第一次見到江湛一樣。
在來之前,晏秋就已經想象過畫面。她會不會拿錢砸她,勸她離開自己的兒子,像電視劇裡狗血的場景。
然而事實要更加的平易近人。
她一走近,笑得格外親切。“我是江湛的媽媽。”
“阿姨好!”晏秋規矩地起身。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打量,最後停留在她的手腕上,笑容親和,可話裡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你手上那塊表......是我兒子買給你的?”
晏秋一怔,下意識捂了捂手腕,遲緩地摩挲幾下,心底忽然有些難堪,這種難堪直接表現在她的臉上——目光閃躲,抿緊了唇。
江湛送她的時候她就想拒絕,可他說這只是一件地攤貨,她就真的信以為真,現在看來壓根不是那麼回事。難道要這樣跟人解釋?
面前的人還是在笑,目光裡探究的意味無端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要將人看穿。在這樣的注視下,她忽然感到有些低微。
接下來的時間,晏秋如坐針氈,有種接受審問的錯覺。面前擺著的咖啡也不敢伸手去碰,只緊張地咽口水。
她教養好,沒有粗鄙的話,卻並不妨礙將人貶低。
“你跟江湛的事,我瞭解得不多。”她放下包以後直奔主題,“不過,他爸爸讓我監督他的學業,你們的事我也不得不操心。”
“您有什麼想知道的?”晏秋盡量保持冷靜。
“倒沒什麼。”她瞥了她一眼,語氣隨意,“江湛這孩子向來不受管束,他爸爸為這不知道頭疼了多少次,你是他正經的女朋友,能幫著勸一下就勸一下。”
晏秋抬眼看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這些事,他很少跟我提。”她甚至不知道他家裡最基本的情況。
“可以理解。”
晏秋愣了愣,只聽對方解釋,“我是說,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無非是覺得找了個便宜男友,每天在你身上花錢,何樂而不為?至於對他的關心,估計也用錯了地兒,年輕人玩兒一玩兒沒關系,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太好了。”
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包容一個她這樣的人簡直輕而易舉,只是也需要警告她界線在哪裡。
“我承認自己家境不好,但也從來沒有利用他的意思。”晏秋終於忍不住反駁,可對方語氣輕蔑。
“是麼?”她笑著反問。
...
晏秋氣惱又委屈,被人指責的滋味很不好受,她到底因為什麼認定了她就是這樣虛偽的一個人?
生來的高貴?還是什麼樣的底氣?
人已經離開,可她依舊記得那些難聽的話。不是直白的責罵,卻比它更加令人難堪。她為什麼需要遭受這些?
在咖啡廳裡鬱悶地待了一陣,意料之外地等到了江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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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火急火燎地趕來,陰沉著臉,一見她就問,“那女人來找你了?誰讓你去見她了?”火氣很大,一味地盯著座位上的人。
晏秋默了會兒,這才沮喪地抬頭,“她是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