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一聽就頭疼,和教授關系熟了,扯著嘴角就想敷衍,“下星期,下星期指定給您交上來。”
“臭小子!上學期的還欠著呢!”
他嬉皮笑臉地擺手,“這次保證不拖!”
教授剜了他一眼,無奈地笑。
從辦公室裡出來,江湛另有目的地。晏秋說的領獎的地兒就在這兒了吧?他邊走邊想,這傻丫頭還有點本事,誰讓她是他喜歡的人呢?不優秀也沒天理嘛!
面上不禁泛笑,步調也愜意起來。
可真正走到了教室門口,表情又頓時繃緊了。
臺上不知是誰,嘴裡說著一大堆令人惱火的話。
“一個村難得有人能考進名校,那可是獨一份的榮耀,估計收到通知書的時候,大夥兒都來家裡沾光了吧?!”那人哈哈地笑,肚皮往前一拱,沒有半點美感。
“我看新聞裡說,這種情況,村裡都會大擺宴席,你們那兒是不是也有這種傳統?”
把別人的努力當做笑料,那副嘴臉也真夠欠的!偏頭再看,晏秋木愣愣地站著,像脫了線的木偶,目光偶爾往上抬,也是閃爍的,透露著驚惶與不安,戰戰兢兢的模樣完全沒了往日的活力,江湛越看心情越糟,忍耐不住,一拳砸在了門上。
他媽的!
江湛氣得差點想罵人。
“咚——”一道悶響吸引來眾人的目光。
他旁若無人地走進,目不斜視地盯著臺上正瞪著眼的人。
“問完沒有?”極淡的一聲,卻像是藏著極深的怒氣,悠哉的口吻隱約帶有寒意,讓人不禁一顫。無論處在什麼位置,他總有一種睥睨眾生的自覺。
“你......這......”臺上的人一陣錯愕,彷彿不可置信。
江湛不願廢話,視線挪開,徑直走到晏秋面前。
“走了。”他口氣平常,伸出手,掌心攤開,示意她牽。
她還沒緩過神,眨了眨眼,卻見他不耐煩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坐在中間的位置,一旁的人一個個自覺閃開,室內發出一陣咯吱聲,是人不小心碰到座椅而響動的聲音。他牽著她的手,一直跟著走到了最邊上,終於沒有阻礙。
出門很順利,身後的怨懟聲早就不在關心的範圍之內。
晏秋被動地跟在他身後,步伐不一致,稍微顯得有些匆忙。路過走廊,卻正巧和迎面而來的盛白微碰上,晏秋晃了一眼,很快被江湛拉離開。
出了行政樓,他這才放開她的手,擰緊眉,表情格外不爽,“一看就是一暴發戶,在你們這兒找存在感呢!”又冷哼著嘲諷,“誰願意伺候他?!”
偏頭看她,一副可樂的模樣,不由古怪,“還笑?”
晏秋就是覺得他罵罵咧咧的樣子很具喜感,他為自己出氣,她心裡總是欣慰的。
他做出一副“怎麼這麼不爭氣”的表情,抬眸看她,“剛剛傻不愣登在那兒站著,怎麼也不知道回應幾句?”
她眼裡的神采漸漸黯淡,心虛地摳著手指甲,其實那一瞬間真的懦弱想逃,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在意外界的眼光,可真正面對了才發現始終有一道難以逾越的牆。
還好,他帶她跨越了。
“他說的......也挺對的,只是總像在逼人,讓人很不好受......”所以就沉默應對了。她這樣坦誠道。
“對什麼對?”他不耐煩道,“有點破錢就想來施捨人了?還想裝文化人兒?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見她埋頭不語,他忽然又心軟了,話語一頓,口氣柔和了不少。他往前幾步,走到兩人熟悉的距離,這才開口,“你很好,能從那麼多人中脫穎而出已經證明瞭一切,下次再面對這種情況,不用忍受別人的指手畫腳,像一個傻子一眼,多讓人心疼。”
她抬眼看他,強忍住埋進他懷裡的沖動。
她不知道,其實大部分的自卑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只要有人在身旁鼓勵,就能減緩不少。尤其是,他是她喜歡的人,簡單的一句話也會讓她感受到與眾不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