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皺了皺眉,只覺莫名其妙。
月色姣好,藍芽音箱的音樂被暫時掐斷,大夥兒分批坐下,就著亮堂的白熾燈玩兒起了桌遊。晏秋自覺腦子太笨,索性坐在一旁看著別人操作。她看得津津有味,好一陣才察覺到胳膊上的包。
“這兒蚊子太多了。”她嘟囔著抱怨了一句,沉迷遊戲的趙彤彤倒覺得還好,“可能是你的血比我們的都要甜。”
她又往胳膊上撓了撓,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動了幾下才覺得稍微好一點。
肖尚和玩兒得正歡,冷不防被人戳了一下。
“有沒有帶花露水或者風油精?”江湛彷彿記得見他用過那玩意兒。
“好像有!”牌已經發到自己面前,肖尚和背過身接話,又聽他說讓自己去拿,只心不在焉地擺手,“我這兒正忙,你自己去翻吧,就在我揹包裡。”
江湛無法,望了望不遠處的人,自顧自走開了。
外邊傳來了嘭嘭的聲響,從客廳往外走,聲音越來越大,鋥亮的地板磚倒映出煙花痕跡,江湛抬頭去望,猜想大概是附近的哪戶人家在燃放。
巨型的落地窗面前,煙火燦然,在那之下,兩抹身影靜靜地佇立,周圍沒有旁人,看上去和諧而美好。
江湛怔愣了一下,手上不由攥緊。
他費盡心思租下這棟別墅,可不是方便他倆在這兒卿卿我我的!死死地盯著外面的背影,簡直越想越來氣!
忽然之間産生了一種被忽略的感覺,他立在原地,望了望手心,無端有些落寞。
真奇怪!
他掀了掀嘴角,嘲諷一笑,彷彿理解不了。
游泳池面前,晏秋收回仰頭的動作,轉頭看向何昫,猶豫著開口,“我前兩天去辭了出版社那份兼職。”
他愣了愣,下意識蹙眉。
她接著解釋,小心翼翼打量他,“不是要刻意避開誰,只是有些忙不過來,我們年級的導師想讓我繼續幫忙翻譯文獻……”
對方笑了笑,“我沒有多想。”
她尷尬地呵了聲,格外不自在,吞吞吐吐才問道,“這週末,你,你有時間麼?”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掐著手臂上紅腫的蚊蟲包,心思不在上頭,倒一點沒覺得癢,“我有事想跟你談,上次……你不是問我我的想法嗎?答案我已經有了……”她實在覺得不該就這樣回應他,至少應該找一個正經說話的地方。
何昫微怔,看了她幾眼才點下頭。“就在上回的咖啡店見?”
“好。”她心不在焉地應道。
說清了,晏秋整個人鬆懈下來,告別之後,轉身一不留神差點撞到人身上。
“嚇我一跳。”她吃驚地盯著眼前這人。
江湛臉色並不大好,目光往她身上打轉,一雙眸子神色複雜。
沒來由地有了心虛的感覺,她差點以為他聽見了剛才的對話,正欲開口,也不知道什麼東西,直接塞到了她手上。
一瓶花露水?
等她看清之後,人已經走遠了。
假期玩兒得愉快,晏秋幾乎沒和江湛說過什麼話。他的態度總是模稜兩可,令人捉摸不透,有時高興了朝你笑笑,有時又板著張臭臉,像誰又欠他錢了。
她沒那份精力關注他,除了工作,其他事情也已經夠讓人煩心了。
禮拜六早晨,按照約定的時間出門。
晏秋懶得掏卡,圍合新裝了人臉識別系統,嘀地一聲,鐵門自動開了。
又笑著朝阿姨問好,她一邊走一邊在想待會兒該怎麼樣開口才好,可還沒跨出幾步,腳下就停頓了住,目光不由自主鎖定了晚櫻樹下的人。
大早上的,他來這兒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