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掌心,她沉聲道,“是和人約好了。”只是她倒並沒把這看成是一次約會。
他偏了偏頭,忽地,意味不明地笑出了聲,狹促的嘲諷。
“你什麼時候自甘墮落成這樣了?連那種人也看得上?”
晏秋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他肯定誤會了什麼,可她已經沒有心思解釋,從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人生氣。
“你根本不瞭解何昫學長,有什麼立場評價別人?”她只覺冒火,說話也沖了些。
“至少不會像你一樣被人的表象迷惑,”說著又冷嗤一聲,滿臉不屑,“你確定那種人值得信任?正直到勾搭上院長的女兒?”
他遣詞扭曲,語氣更是偏激。晏秋沒瞭解過別人的私事,可何昫幫她卻是不爭的事實,一個人的為人,不該這麼被輕易否定。
她哽了哽,也不知道為什麼偏要與他爭論。
太陽底下爭執,不是一件舒心的事。她鼻翼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兩頰紅紅的,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曬的。
江湛同樣沒好氣,目光冷淡地盯著她看,琥珀色的瞳孔隱約透著鋒利的芒。
風停了,幹燥的空氣令人悶得發慌。
“人家是南城當年的高考狀元,品德兼優,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她像是找到了新的切入口,偏固執地與他對峙。
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是!他那麼厲害,結果來念英文系?”
這簡直是人生攻擊!
晏秋氣結。
他高傲的下巴微微仰起,姿態傲慢,根本不把人看在眼裡。
她胸腔裡的怒氣蹭蹭蹭往上飆,只狠狠瞪他:你以為你會開發一個破遊戲就很了不起?!
驀然覺得委屈,她以為他還算適合做朋友,可現在看來連交涉也難。他還跟以前一樣,隨心所欲,說話也不顧慮有沒有傷到人的自尊心。
“你從來都是這樣,自私自利,輕易地否定一個人,瞧不上的就死命貶低,這樣做很有優越感,很有成就感嗎?”她只想發洩,彷彿是為過去的自己正名,“自以為高人一等,就可以隨意譴責了?你哪一次顧忌過別人的感受了?只知道拿鼻孔看人,踐踏別人的尊嚴……”
她一長串的指責令人惱火,更可惡的是那張扭曲的面龐。
江湛怒極反笑,靜了一刻,見她沒話了,這才出口反問,“所以呢?你喜歡我什麼?”
話語輕淡,可在她的心裡卻像投了一顆炸.彈,嘭地一聲巨響,震得她渾身發僵,是那種遭受了莫大痛楚之後的麻木,只有意識還由自己做主。
她瞳孔裡的光微微晃了下,手也不由顫了顫,臉色一剎蒼白下來。
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只沉浸在持續的震驚裡,說不出話。
他輕蔑的口吻給了她沉重的屈辱感,像是把陰暗處東西的硬生生拽到了陽光下,然後居高臨下地鞭撻,他會揚起笑臉說:看吧!你多虛偽!
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她只覺得下一刻,眼淚就會不自覺地奔湧出來。
情緒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狠狠咬了咬唇,不發一聲,猛地轉身往反方向走了,只留下鞋子淩亂的聲響。
江湛神情複雜。
良久,一堆人湊到身旁打斷走神的他。
“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吧?做了什麼,把人眼眶都弄紅了!”好事者調侃地搭話。
“就你眼神好!”有人反駁他。
耳邊還有嗡嗡的對話,江湛煩悶地聽不下去,只揪了揪頭發,彷彿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