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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運氣不怎麼好的冰原狼痛失愛侶,伏在很快涼透了的伴侶身邊低低地哀嚎,聲音一點也不大,但是夾雜了雪地裡呼嘯而過的寒風,悽悽惶惶,嗚嗚咽咽,只是讓人聽著就平白生出了一股感同身受的悽切來。
裴霽伸手拿了杯冰水開了,灌了一口,突然對著方文思道:“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講過我家裡的事?”
方文思奇道:“以前就覺得奇怪了,真心話寧願受罰也不肯多說一句,今天怎麼突然想說了?”
“我是上大學的時候休學出來打職業的,當時瞞著爸媽,覺得我先打出點成績來,回家給爸媽看的時候也能好過點。”裴霽把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捏得“咔咔”作響,
“嗯,然後呢?”方文思一點都不意外,大多數職業選手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裴霽低聲繼續道:“然後?然後很簡單,大冬天的,我媽站在門口拿了盆冷水潑了我一身,我爸冷著臉告訴我,我以後死了也沒人為著我掉一滴眼淚——從始至終連門都沒讓我進去。”
他的聲音冷靜而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些無聊乏味的段子,帶著點無關痛癢的置身事外,方文思卻從他的平靜看出了之下的隱痛。
“不好受吧,現在輕描淡寫了。”方文思拍拍對方的肩,權作安慰道:“等你拿到世界冠軍的時候……”
“沒用的。”裴霽打斷了方文思無力的安慰,“我大概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汙點,不能補救的那種,恨不得用鏟子從我出生就鏟除幹淨,沒想到最後還只能捏著鼻子看我繼續蹦躂。”
他冷冷地笑了,看上去甚至帶著點冰渣,“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對江汀改了態度了?”
方文思也唏噓道:“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遭,所以他哭的時候你是不是像那些幹癟的三流小說裡寫的那樣,心咔噠一動?”
“你當我是鎖嗎?”裴霽沒想到對方用了這麼個形容,覺得方文思的語文功力實在是匪夷所思,“當時我都不知道是他,我聽得實在是心裡難受——你不知道他哭得實在是太慘了,我想安慰一下他的,然後一站起來我才發現是江汀。”
“我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我下次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堂堂正正地站到家門口,對著我爸說一句,你看,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為我真心實意地掉眼淚。”
“後來我一想,哪裡還有下次的回家?”
滿滿一桌子溫暖的食物在冷氣馬力十足的空調之下漸漸冷卻,裴霽都可以看得見上面朦朦朧朧的水汽漸漸消失,成為一攤子冰冰涼涼的雞肋。
食之無味。
裴霽的側臉白皙冰冷,看的方文思心裡惴惴不安,他訥訥地開了口,“凡事都要想開點,沒有父母會認真恨子女的……”
”二隊的人呢?不就幾步路的距離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裴霽皺起眉,出聲問吃得正歡的湯遠,“還有剛剛叫的褚維,陸一言他們呢?”
簡榮剛剛從洗手間回來,聽得裴霽這話,回答道:“剛剛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路過了二隊的休息室,他們都在一起呢。”
方文思眼見裴霽飛快地調整好了情緒,咋舌低聲對裴霽道:“我也算是看出來了,你心裡都有譜,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會被江汀繞著轉,看起來是我想多了。”
裴霽哼了一聲,“被他繞著玩?也就你了。”
騎士二隊快被褚維罵哭了。
“這都打的什麼東西?嗯?你們自己睜眼看看,我就不拿你們和一隊去比了,畢竟不公平對吧,那我們就來看看和其他隊伍的比較,你看看其他幾個戰隊,什麼rz,fate,哪個二隊能像我們這樣?”褚維在教練休息室看過了積分榜,捧著瓷缸的手頓時顫顫巍巍,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擦亮眼睛認真看了一眼,沒錯,積分榜倒數第二,名次和擊殺一樣讓人無言以對。
“要戰術沒戰術,要配合沒配合,連小學生都會的茍你們都不會!你們還不如去當網管呢。”褚維氣急敗壞,“你們知道最後的一個隊伍是哪一個嗎?”
二隊隊員們彷彿上了發條般,動作整齊劃一地搖搖頭。
“是他媽的分析師隊伍啊。”褚維看起來真的快哭了,“連教練都沒上,幾個戰隊的分析師湊了一波,打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