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兩聲敲門聲響起,“有空嗎?出來聊聊?”
江汀一回頭,發現是方文思。
兩人沉默無聲地在燈光雪亮的走廊裡走著,方文思領著江汀到了酒櫃邊上,拿出兩個高腳杯,問道:“你是喝紅的還是白的?”
江汀為難地看了一眼方文思,想到今天勉強算是第一天上班,“都不喝。”
方文思從善如流地從酒櫃底下掏出了一大瓶礦泉水,“反正我也不喝酒,那來點水提提神。”
“……”,江汀沉默地看著方文思給兩個高腳杯滿上農夫山泉,推了一杯到自己面前。
方文思捏著高腳杯,半靠在吧臺上,紙醉金迷地抿了一口農夫山泉,“你說這緣分啊,就是神奇。”
江汀看著對方用吸大煙的表情喝礦泉水,一臉淡定道:“沒什麼好神奇的,之前是我的錯,不應該……”
“得了得了,大半夜誰要聽你的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方文思惡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礦泉水,“我只看現在,你這回是真心想加入騎士?不反水?”
江汀不知道對方這是個什麼意思,“……我在哪裡打職業不是打呢?”他反問方文思,抬起手一口幹了礦泉水,“只不過這裡有別的地方沒有的人而已。”
方文思騷包的搖晃杯子的動作停下來,發現燈光下的江汀眼睛亮得驚人。
其實淺色的眼睛很難給人一種“認真”的感覺,比方說江汀大多數時候都會給人一種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錯覺,再加上他天生的一副笑面孔,總讓人把他當作某些嗜好不良的浪蕩公子。
可是現在他的眼睛裡像是落進了極其璀璨的星子,熠熠生輝,看得方文思一陣頭暈。
“要命,他要是拿這種眼神去看裴霽,友軍的高地別一會兒就陷落了。”方文思別扭地別開眼,不去看江汀。
江汀這話說得實在明顯,方文思接不上,兩人也就不出意外地沉默下來。
沉默下來……喝水。
兩人一杯接一杯,方文思尷尬地喝了一肚子水,突然開口道:“那你這回是真的嗎?”
還沒有等江汀回答,他就自顧自道:“如果還是像上次那樣,別說他,我就想要先惡婆娘似的潑你一臉水了。”
“你說,你這是圖什麼呢?”方文思一臉糟心地看著他,“如果說你當時對裴霽沒意思,我第一個不信,可是你又為什麼,為什麼要那個時候拋下他呢?你知不知道……”
“你喝多了!”
江汀立刻扭頭,果不其然看到裴霽站在走廊背光處。
“喝多了就喜歡把自己的戀愛經歷往別人頭上套。”裴霽走過來,似笑非笑道:“都把別人當成你一樣失敗嗎?”
江汀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裴霽,簡直快要喘不過氣了。
裴霽今天穿了自己的衣服,神特麼白襯衫,肩上隨意攏了一件隊服,長腿肆無忌憚地穿了條雞零狗碎的破洞牛仔褲,腳上不倫不類的一雙黑金籃球鞋,這麼一遭詭異的搭配,卻硬生生給他穿出了一股逼人的青春氣。
就好像……兩人中間隔著的時間輕飄飄不複存在了。
“走了,訓練完不走還等著加訓嗎?”裴霽連一個給江汀的眼神也欠奉,徑直向著方文思走過去。
江汀去看方文思,這才後知後覺對方拿高腳杯的險惡用心。
方文思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癱倒在吧臺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酒氣濃重,江汀目瞪口呆地看著桌面上高腳杯四仰八叉地翻了個,毀屍滅跡地酒水不分。
“不知道我們的酒櫃就是充門面的嗎?”裴霽看起來完全沒有看出方文思的小把戲,他搖頭嘆氣:“明天給小氣鬼經理知道了,非要從你工資裡扣不可。”
看起來已經醉得不輕的“酒鬼”突然嘟嘟囔囔反駁起裴霽,“才不是我,我沒有喝酒。”
裴霽知道不能和醉鬼計較,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一邊把他扛到自己肩上,“好好好,不是你喝的。”
態度之敷衍,言語之冷淡估計是把方文思氣得夠嗆。
只見本應該乖乖被扛回去的方文思突然起身,非常精準地指向從頭到尾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江汀,“都是他開的,讓陸一言找他去。”說完,斷了電似的繼續癱回裴霽的肩上,還哼哼唧唧地冒出點“難受”“頭暈”之類的話。
江汀:“……”
裴霽:“……”原來還是可以撐住把戲演完的,隊長你這樣一波操作,就沒有考慮過不是戲精出身的同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