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匆匆忙忙把已經切好的水果往嘴裡一塞,粗糙地把手上的水一甩就開了機,含含糊糊道:“那你待會兒弄個時間表出來,別忘了。”
方文思看他毫無卡頓地從假期模式切換回加班模式,躺在椅子上哀嚎一聲,“我還是老了啊,精力比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了。”
剛剛上樓的褚維聽到這話,把手裡的資料夾捲成個筒,抽了方文思一頓,“馬上就要亞洲賽區邀請賽了,你還在這裡帶領一隊偷懶?真有你的。”
裴霽幸災樂禍地哼哼了一聲,褚維只裝作看不見,畢竟說誰偷懶都行,說裴霽偷懶簡直是說笑。
這還是亞洲賽區的比賽,壓力沒有世界邀請賽的大。
去年世界邀請賽之前,裴霽一個人在機位前的時間能夠達到十八個小時,據住他隔壁的湯圓偷偷透露,裴霽回到房間之後燈光還把他亮醒過,至少還複盤了幾局。
湯遠的機位對面就是裴霽的,他上機的時候裴霽已經上了,他下機的時候裴霽還在上,每天打得他心裡壓力巨大,“我說裴神,你打職業都打了五年了,為什麼還能保持這麼旺盛的精力啊?”
他納悶不已,打職業比普通打遊戲要痛苦得多,除卻天賦這種沒什麼辦法的東西,剩下的大多數選手都在拼勤奮。
當他看到裴霽這種天賦卓絕,卻依然還在勤奮苦練的選手時,刨去對他們十年如一日堅持的敬佩,也就剩下了深深的對自己能力的懷疑。
“啊,簡少啊,人間不值得啊,你說我們兩個的水平,去點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戰隊那也能隨隨便便被捧成個神什麼的,在裴神面前就真是提鞋了……”
裴霽抓緊一切時間在韓服單排沖分,這時候找了個掩體趴下,匆匆忙忙給自己灌了口水,“你想多了,去了小戰隊,空調是沒有的,水果是自費的,就連隊服!都是純色的,現在被你們嫌棄的廣告那肯定是一個都不來礙你的眼。”
騎士沒什麼人喜歡自己的隊服,除卻對左胸口處的國徽還有好感之外,剩下的全是陸一言拉回來的贊助,一眼看下去密密麻麻,一個挨著一個,偏偏隊服是白底黑字,可以說打廣告的分外盡心。
湯遠一開始打職業就是在騎士,從沒去過小戰隊,自然也不清楚小戰隊的情況,他被裴霽這麼連恐帶嚇地這麼一頓嚇,連忙開了遊戲,“什麼都不說了,生是騎士的人,死是騎士的鬼。”
方文思哼了一聲,“有奶就是娘。”
湯遠知道他是開玩笑,也不在意,四人單排的單排,練槍的練槍,整個訓練室裡,咔咔的滑鼠聲響起來。
方文思動作很快,下午湯遠吃過飯打著睏倦的哈欠走進訓練室的時候,就看到他已經在設定自定義伺服器了。
他把依照比賽的模式,取消了轟炸區,調高物資重新整理的機率,順手把密碼發到群裡。
“速度點,別磨磨蹭蹭的。”他瞟了一眼湯遠,催促道。
方文思和裴霽不一樣,裴霽平時看上去溫和得很,只有少數時間沉下臉才讓人害怕。而方文思做隊長的積威甚重,他一開口湯遠身上的肥肉就忍不住直顫。
裴霽看了一眼伺服器裡的名字,發現幾個大的俱樂部把二隊都拉上來練了,“隊長,我們什麼時候把二隊湊齊了,也拉出來練練吧。”
“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裴霽的眼神掃過螢幕,“看他們幾個二隊前面也冠了戰隊的名字,擊殺資訊大家一看都是一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多厲害呢。”
方文思咂摸了一下,覺得他這是一種微妙的遛孩子的心理:“會有的會有的,別著急。”
江汀既然已經決定要走,那他還留在一隊就不合適了,他被江延州發配到二隊去帶菜鳥。
打遊戲是打遊戲,打職業是打職業,平時是一回事,比賽又是一回事。
他為了能減少前期的損失,特意帶著幾個二隊的新人避開了各大戰隊常規的落點,“記好了,騎士的落點在p港,sks的落點大多在p城,of他們比較喜歡去機場,還有林林總總的一些以後你們都會知道的。”
“落地找車吧,我們前期避戰,去遠點搜。”
“這個圈不友好,搜完快轉移。”方文思看了一眼圈形,刷在了右上部,和騎士剛好是一個對角。
騎士這邊一隊四人動作極快,搶先一頭紮進安全區邊緣的山坡,四個人拉開槍線,想要收往來的過路費。
不過職業賽裡戰爭普遍爆發在後期,現在就算是想要打,也沒什麼人會戀戰。
裴霽從耳機裡敏銳地捕捉到了有車的聲音,他笑了下,溫溫和和:“有人來了,接客。”
江汀看著二隊的人開著吉普,他看了眼地形,順口道:“這個地方兩邊高坡,中間低地,最容易被打劫,一旦被逼停就很難再……”
打斷他的是一陣猛烈的槍聲,他見開車的司機年輕氣盛,頗有點躍躍欲試想要下來大展身手的意思,忙開口阻止,“加速!不要停!”
可惜他說了並沒有什麼用,掃車的人技術熟練,自下而上先炸了車胎,逼得江汀他們兩人只能下車徒步硬頂。
江汀反應極快,他下車瞬間就一梭子下去打爆了車,藏身在車後,把車當了個現成的掩體。
“下都下來了,那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