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那巷子裡的師太才轉身看著身邊的她,輕聲道:“遇到了故人。”
“師父……”
“心魔可除了?”師太溫和問她。
她轉過頭,眼眶早已紅透,眼淚慢慢落下,看著那巷子口的銀子和那不捨遠去的蒼老背影,淺笑起來:“以前因為執著而未除,如今見到了,已經徹底除了。弟子甘願隨師父回庵堂中,終生侍候我佛,再不踏出庵堂一步。”
師太淺淺笑起,雙手合十唸了聲偈語,才轉身朝巷子的另一頭去了,而她的面目也慢慢回歸平和,緩緩跟著師太離開了。
此身一去,再無塵世煩惱,只有佛門清靜。
夜裡,酒兒玩得很開心,便是有林麓之在,雖然不能大口喝酒,小口也是可以的,還有烤肉和酥餅,看外祖父一樣樣嘗過後露出的高興表情,也是更加的高興。
“外祖父,方才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人了?”酒兒坐在桌邊,瞧著似乎懷有心事的林麓之問道。
林麓之一聽,淺淺一笑:“是故人,倒是不便再見了。”
“為何?”
“因為……”林麓之想起方才她一臉平靜的模樣,淺笑起來:“因為她過得很好。”
酒兒雖不懂為何過得好就不用去看,但看外祖父臉上雖有點點的失落,但眼底卻是幸福的模樣,便也不再問了,只將他的酒杯悄悄換成了酒碗,倒滿後才道:“外祖父,咱兩幹一杯!”
林麓之看著面前的酒碗,再看她的酒碗,寵溺的笑笑,卻也懷念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見狀,端起酒碗跟她一碰,便一飲而盡。
林定庵和了了酒量不行,倒是沒喝這麼多了。
祖孫幾個晚上喝到大半夜,還是林錦澄不放心出來找,才把喝得微醉的林麓之和喝得爛醉的林定庵給扛回去了,留下個半醉的酒兒和了了,也被趙懷琰給拎了回去,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就被關了禁閉,包括林麓之,四個人被罰一起在書房認真抄書,抄不完就不許出門,樂得林麓之大手一揮,讓人搬了十套兵書來給三小隻講解,直聽得幾人頭眼發暈。
倒是林錦嫿,沒關心這幾只的事,而是立即找了個藉口,將墨雪給叫到湖邊小築去了。
她到時,湖邊只有一個宮女。
宮女瞧見她來,立即笑道:“雪姑娘,娘娘說讓您稍等會兒,遲些她就來了,您可千萬別走開。”
“娘娘到底是出了何事?”墨雪有些著急道。
“娘娘沒說,只吩咐奴婢在這兒等著您,然後告訴您叫您多等等。”宮女淺笑著說完,便立即行禮退下了。
等她一走,墨雪才轉頭朝四周看去,可是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她也只能就這樣等著。
魏崢來時,遠遠瞧見她,一條玉色的掐腰長裙,外面是一條輕紗的外袍,腰間掛著一塊翡翠玉佩,身上便再無更多裝飾,整個人看起來素雅極了,就淡淡站在那兒,看起來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可他知道,墨雪姑娘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她內心如火,只要是身邊的人,她都全心全意。
墨雪站了會兒,忽然發現身後有人,立即警惕轉過身去,便看到了站在長廊轉角的魏崢。
只這一眼,她跟他都捨不得走了。
墨雪的理智告訴她,他已經有了新妻,所以她只將心裡的感受全部藏起,淡漠道:“魏大人為何在此?”
“墨雪姑娘……”
“一會兒娘娘要來,若是魏大人無事,最好及早離開。”墨雪冷淡說道。
魏崢看著她,她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娘娘親口說的,她傷心了,他相信。
但他也忐忑,忐忑自己這樣平凡的人,不能得她垂青。
“若我說……我是特意來尋姑娘的呢?”他直直望著她,略帶著幾分小心,卻有控制不住的愛意道。
墨雪能感覺到心口微微一顫,她轉過身去,冷漠道:“你我能有什麼好說的?魏大人若是不走,那奴婢便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魏崢心中一急,跑上前就要去拉她,卻不想竟被她順手就順勢抓著他的胳膊把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魏崢疼的睜不開眼睛,墨雪也嚇住了。
她就是習慣了而已,只要背後有人忽然靠近,她就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