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兒……
馬車裡外,都沉默起來,只剩下喧囂的風還在吹著。
長孫玄隱看著她紅紅的眼睛還撅著個嘴不斷的打著嗝兒,到底是心軟了:“罷了,你若知錯了,下次就要喚我夫君。”
“什麼?”林枕溪的嗝兒瞬間都嚇沒了,忙看他:“就不能喊別的嗎?”
“比如?”
“弟弟什麼的我覺得不錯……”林枕溪還未說完,便察覺到了長孫祁燁殺人般的目光,當即改了口笑起來:“我說什麼胡話呢,鐵牛夫君,咱們乖乖坐馬車上京城去吧。”
長孫祁燁看著她笑眯眯望著自己卻明顯打著別的主意的樣子,嘴角勾起:“來人。”
“是。”外面立即有侍衛跑上了前來,呈上了一張寫了不少字的紙,旁人認得那是一紙婚書,不認識大齊文字的林枕溪就有些嗆了。
“這是什麼?”
“按了手印,我就告訴你。”長孫祁燁笑道。
林枕溪才不信他這個邪,咬咬牙,道:“要不然,等到了京城我們再考慮按手印……”萬一是把她給賣了的,豈不是虧了。
長孫祁燁看出她的擔憂,笑道:“放心,不會賣了你的,而且我保證,只要你按了手印,我就帶你去見皇後娘娘,而且這一路上我都好吃好喝的給你,絕不再虐待你。”
林枕溪很是心動,畢竟以她的能力,有聽聞現在皇宮森嚴的戒備,她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後娘娘的。
見不到皇後娘娘,就完不成祖母交代的任務,完不承認任務,就再也沒有出來的自由。
為了自由!
她心裡高呼一聲,立即就伸出手來閉上眼睛等著長孫祁燁給她紮出個小洞來摁手印。
長孫祁燁瞧見她這死死閉著眼睛強撐著的模樣,嘴角勾起,只取了匕首來,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等血流出來後,才拿了她的手指沾上了自己的血摁在了紙上。
林枕溪看著血,還覺得奇怪:“不疼。”
長孫祁燁看著她這天然呆的樣子,笑容越發大了些,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在了袖子裡,笑著讓人趕著馬車往前去了。
一路上,他的確如自己所言,不再虐待她跟沫沫,剩下的幾日,可以說是遊山玩水般的愉快了。
暗處,有人盯著他們的行蹤,很快就去回稟了。
“估摸著這兩日就能到京城了。”來人看著坐在上首合著眼睛仿若睡著般的人道。
“竟是遲了兩日,也不知師兄死了沒有,若是死了,倒是可惜了。”她緩緩睜開眼睛來,轉身瞧見一旁放著的茶水,剛要開啟茶蓋,卻忽然想起,水面會映出她這張臉來,這張原本不屬於她的臉。而這張臉會時時刻刻的提醒她,曾經的自己過得有多苦,多麼的狼狽。
她淡淡將茶蓋合上,才清淡笑道:”她們母女如何了?”
“關在院子裡裡,很安靜。”來人道。
“安靜……”辛夷輕輕起了身來,慢慢往前而去。
她怎麼能安靜呢,她不恨嗎?恨這些人逼死了她的愛人,讓她一個女子守著活寡,還要養一個孩子,如今更是受了牽連被自己抓來了這裡。
她到了院子門口時,就聽到溫柔的笑聲。
“靜兒,想不想聽娘親說故事啊?”
嬰兒似懂非懂的笑聲傳來,讓說話的人越發的溫柔了些。
“那娘給靜兒說說爹爹的故事,你爹爹是個英雄……”
袁綠衣安靜的說著曾經那些過往,說著她剛開始對趙闞的厭惡,到後來的瞭解,再到深愛。她沒有說失去,因為在她心裡,她的愛人從不曾離去,一直和她在一起,她還隨時等著,為他做他愛喝的湯呢。
靜兒大大的眼睛像極了趙闞,那樣的黑亮,卻因為只是個嬰兒,而充滿了純粹。
辛夷就站在那門外,聽著裡面的聲音,諷刺的勾起唇角,推開了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