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想什麼?”夜生騎著馬走在她的馬車旁邊。
“你往後喚我趙夫人就行。”林錦嫿道。畢竟他現在是世子,處處以主僕禮來稱呼,已經是不合適。
夜生淺笑出聲:“是,趙夫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林錦嫿本來也是無意,但沒多會兒就察覺到他話裡的異常了。
“皇上曾有一個同胞兄弟,只可惜後來因為出了事,離開了西夏。”夜生道。
“是嗎?”林錦嫿淡淡一句,夜生便主動說起來:“聽說是因為煉毒成癮,才被舉國上下不少人聯名上書趕出了的,不過聽聞他跟皇上這位胞兄自小就關系親密,而且皇上年長他不少歲,待他更是如兄如父。”
林錦嫿想起百毒谷的那位谷主來,只裝作不經意般道:“聽聞那百毒谷的谷主便是因此而被趕出西夏的。”
“他就是那位被趕出去的皇子。”夜生說完,也察覺到自己說太多了,才笑道:“聽聞在百毒谷多年,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上次我們路過百毒谷,谷內毒蟲毒草長得皆好,想來照料它們的主人也應該過得不錯吧。”林錦嫿說完,透過馬車的簾子看到他抓著韁繩的手忽然緊緊攥起,心也跟著沉了下來。夜生當年孤身去錦朝,即便是世子之尊,當做乞丐也情願留在錦朝,只為替兄長報仇,那現在呢?只提起這位百毒谷谷主過得好,他便有這樣大的反應,難道這位谷主便是他的殺兄仇人麼?
正想著,馬車已經換了船隻打算走水路了,林錦嫿才踏上船,就見長孫祁燁跟常青也來了,但長孫祁燁卻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提步走了。
林錦嫿不知發什麼什麼,倒也沒多問,現在她心裡滿心在猜想夜生所謂的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船後,一路往回走,林錦嫿是熟悉這條水路的,而且沿途都走得很順利,直到再次到了上次那三不管的地帶,林錦嫿才發現異常。
他們這次是拿著朝廷的聖旨透過的,那那些人卻還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而且不巧的是,這會兒已經臨近天黑了。
“今晚不要停留,直接走。”林錦嫿跟夜生道。
“可是天色將晚……”
“聽我的,這些人不是善類,而且明顯這裡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現在拿著朝廷的聖旨也不安全。”她坐在船內,透過窗戶看著碼頭上走來走去的人,他們面容緊張,眼瞼下垂,明顯是經歷過什麼事了。而且之前河面停滿了船,但現在這些船隻剩下一點點,而且多有燒傷的痕跡,只怕是被人一把火燒了,今日他們留在這裡,少不得要被他們當做對手不分青紅皂白的給處置了。
夜生看她堅持,便出去下了令。
掌著船舵的人還不解:“夜裡走水路,若是遇上刮風起浪可就出事了。”
“這幾日都不會起浪的,走吧。”林錦嫿已經走了出來,因為她一直盯著的碼頭已經走過來了不少人,而且交頭接耳,還朝她們這裡指指點點。她看了看天色,道:”趕緊走!“
“是!”
其餘人雖然不明白,但她是將來的鉞王妃,也都不敢耽擱,趕忙走了。
等他們一走,那碼頭後面才終於走出了個人來,看著離去的船,冷笑起來:“居然沒有停留。”
“那我們怎麼辦?公主吩咐了,殺無赦。”有人問道。
“不必我們動手,前面就是新來的水匪,既然她們不願意死在我們手裡,也遲早會死在那些人手裡的。”大頭鯉陰冷笑道。
“嘿嘿,老大,那些人聽聞是百毒谷訓練出來的呢,用毒的功夫一流,咱們遲些去撈具屍體回去交差。”
大頭鯉冷笑一聲,屍體?死在百毒谷那些人的手下的,可都是死無全屍了。
說罷,轉頭離去,卻沒發現不遠處站著的一個面容冷寒的男人。
“殿下,咱們該回南疆了。”旁的小廝勸道:“聽聞蠻夷太後此番親自到了南疆,這可是絕佳的好時候,您要是再不……”
朗月寒冷冷睨了他一眼,轉身便朝林錦嫿離去的方向而去。百毒谷再厲害,能比蠱蟲還厲害麼。
林錦嫿現在根本不敢睡覺,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夜生就守在外面,面色沉沉,手背在身後握成拳,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錦嫿猜測他跟百毒谷的恩怨後,心便沉了下來,為何她覺得今夜一定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跟他有關?
夜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側過身朝她笑道:“趙夫人,怎麼了?”
林錦嫿看不清他夜色掩蓋下的臉,只淺淺笑道:“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以前昭昭還天天吵鬧著要嫁給你呢,卻不知道你竟是西夏的世子。”
夜生想起那個眼睛大大總是喜歡笑的女子,微微一怔,再看林錦嫿深深望著自己的眼神,唇角微揚,她猜到今晚要發生什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