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又是一擰,加快了腳步走了。
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林錦嫿才終於痛哭了起來,可哭聲裡夾雜著高興,還好,還來得及,他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這就好!
遠遠的,一身緋衣的男人跟著一群人慢慢朝著這個方向走來,但他們沒有看到抱著劍靠在假山一側痛哭的林錦嫿。
“皇子,皇上此番下了令,您必須選一個皇子妃了。”身邊的大臣們苦勸不已。
“不急。”男人面色淡漠的往前走著,女人這種麻煩的生物,他這輩子都不想沾染,尤其是跟母後和絃月一樣的女子。
大臣們都急地直冒汗了,還不急呢,別的皇子膝下都好幾個兒了,就他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頓了頓,大臣忽然想起坊間傳聞,驚恐道;“七皇子,您該不會真的喜歡男人……”
“混賬!”他惱道:“難道本皇子就不能只喜歡自己?”
大臣們面面相覷,只喜歡自己也行,可生不出兒子啊……
正想著呢,假山內忽然竄出一隻老鼠來。
要說這位七皇子,看似冷漠高貴,但卻是重度潔癖患者,而且最厭惡甚至害怕的,就是髒兮兮的老鼠。
看到老鼠的一瞬間,他便渾身顫抖起來,僵硬的站在原地,好似連呼吸都成問題。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毛病,趕忙去趕這碩大的老鼠,但這老鼠跟成了精似得,他們一幫老大臣追得團團轉,奈何就是抓不到。
侍衛們是不敢拔刀的,因為七皇子不喜歡血。
就在七皇子長孫祁燁的呼吸幾乎快停止的時候,一刀寒芒閃過,那碩鼠的身體被人一分為二,而且手法還極其不嫻熟,鼠身被砍開,內髒伴著血一下子暴露了出來。
所有人看著假山後面眼睛紅紅手執利刃的人,心道不好,果不其然,高貴的七皇子殿下抱著欄杆吐了,而且面色煞白,冷汗直冒。
林錦嫿看著這番場景,皺眉,他看起來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死老鼠真有這麼惡心?
她默默收回劍打算溜之大吉,但長孫祁燁抬手便指著她,寒聲道:“抓起來!”
“七皇子殿下,草民只是無心之失。”林錦嫿解釋道。
“給你兩條路。”長孫祁燁話未說完,一群小老鼠便吱吱叫著從碩鼠方才跑出來的地方跑了出來,長孫祁燁渾身又僵了,現場也一片混亂。
林錦嫿又要趁機溜,卻被長孫祁燁死死瞪住了,還別說,他這雙赤紅瞳仁,跟懷琰的真像……
“好愣著做什麼,動手!”長孫祁燁冷聲道。
林錦嫿從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塊出門時半夏塞給自己的糕點來朝身後扔了去,那群小老鼠很快就追著氣味跑了。
大臣們也忙擦了把額頭的汗。
林錦嫿這才道:“殿下,草民也算是將功折罪了,衛國侯世子還在等草民,草民能否先走?”
提到衛國侯府,他總會放自己走了吧,但長孫祁燁卻笑起來:“你對付老鼠很有一套……”
林錦嫿心裡腹誹,西夏擅用藥,就不能做點治老鼠的毒麼。
“草民不敢當。”
“本皇子允許你將功折過,以後就留在本皇子身邊伺候吧。”說完,轉身便帶著大臣們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問林錦嫿:“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慕白畫。”林錦嫿可沒工夫來伺候他,自己肚子裡還有兩個小祖宗呢,而且她要去找懷琰……
“阿慕,今晚收拾好包袱到七皇子府。”長孫祁燁睨了他一眼,轉頭便走了。
林錦嫿啞然,看來侯府不能呆了,她必須立即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她也收好懷琰的劍,趕忙提步跟著出去了。
出了百草園後,她只跟侯府的車夫說了聲便走了,連侯府都未回。
她先去買了頂帷紗帽,又去當鋪把那塊極好的羊脂玉佩給當了,換了一百零七兩銀子,又自己找了大半夜才終於找到一個偏遠簡陋還算幹淨的小院,花了五十兩買下,收拾收拾,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她睡不著,幹脆搬了把藤椅在院子裡唯一一棵洋槐樹下坐著,看著天空一點一點變亮,想著前前後後一個月的事,已是有恍若隔世之感。在這裡,她暫時可以放下勾心鬥角,但懷琰卻忘記了自己,不過好訊息是,懷琰似乎並非全然不記得自己了,他還會心跳加速,某個瞬間,他的眼裡還有愛意。
“慕公子,你可起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是原來這院子的主人,現在打算舉家搬離京都了。
林錦嫿笑著走上前去拉開院門,才看到原來的主人帶著自己七八歲胖嘟嘟的女兒站在門口,手裡提這著個食盒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笑朝她道:“這是你昨兒託我買的東西,你清點清點,看看可少了什麼,我再去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