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劍下去,左臉的一塊肉便被削了下來,侍衛從地上將肉撿起,上前捏住右邊那侍衛的嘴就要塞進去,不過不等肉塞進去,便聽他喊了起來:“我說我說!”他白著臉看著面前白裡透紅的人肉,渾身發毛,即便第一次殺人他都沒這樣恐懼過。
林錦嫿聞言,讓人立即堵了左邊那人的嘴,才問他:“誰指使你們的?”
“是……”他猶豫起來,看著侍衛捏在眼前晃蕩的肉,忍住惡心,才道:“是軒王!”
“把肉給他喂下去。”林錦嫿淡淡道。軒王的平庸是裡裡外外的,不存在扮豬吃老虎的可能,而且半個月前就設下了局,可見那設局之人心思縝密,若說是趙傾她還能相信些,但怎麼也也不是軒王。
侍衛聞言,捏著那人的下巴便把肉塞了進去,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那人心裡一陣翻騰,哇的一口連自己的血都吐了出了。
“第二次機會,說不說?”林錦嫿繼續道。
那人死死咬牙,方才那沒入喉嚨的血腥味,讓他惡心到恨不得現在就死去,反正死路一條,他幹脆咬著牙抬眼看著林錦嫿:“是……”
話未說出口,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支利箭,直中他的喉嚨。
林錦澄面色一沉,立即上前護在了林錦嫿的身前,而另一個刺客也趁機拿脖子撞上侍從的劍,一命嗚呼了。
林錦澄還要去追,林錦嫿立即拉住了他的衣袖:“不必追了,我猜到是誰了。”
林錦嫿的心裡一陣陣的冰涼,怎麼會是他,怎麼可能是她呢!
“是誰?”
林錦嫿沒出聲,看著被箭刺穿喉嚨的刺客,方才倒下時,所有人都只驚訝的去尋刺客,但他卻說出了那個人來,雖然沒有聲音,但憑口型她也認得。
平西王。
林錦嫿深深呼了口氣,忽然有些明白自皇後被放出來後,她為何一點也不打算爭了,原來她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平西王謹慎膽小,但他不是憑這份膽小才做到手握實權大名鼎鼎的平西王的。皇後的親弟弟在他的軍營,那就說明皇後手裡也一定握著他致命的證據。
皇後心如死灰,打算以一己之力毀了所有人麼。
她沒敢跟林錦澄說,只默默回了自己的院子。
墨風跟在身後,看她情緒不對,低聲道:“小姐,怎麼了?”
“把訊息送去寧王府吧。”林錦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件事不宜鬧大,除了懷琰,不要再告訴任何人。”接下來是婚期,若是鬧大,皇後怕要狗急跳牆,所以他們最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現,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墨風明白,得了她的話後,才快速潛入了黑夜,往寧王府去了。
林錦嫿回到房間,看到阿寶已經備好了洗漱用的東西,才簡單洗漱了一番,疲憊的倒在了床上。
想著這所有的事,緩緩合上了眼睛。她不怕苦,不怕艱難,只要懷琰,父兄都能平安康健,她就可以撐過去,所有的一切苦難,她都不怕!
夜色如湧動的暗河,內裡波濤洶湧,表面風平浪靜。
到了第二天,林錦嫿還未去公主府,就聽聞淩未野早上時把故意來找茬的某位大人給趕出去了,聽到這話,她笑了笑。
去公主府前,王汝嫣託人送來了東西,是一頂大紅的蓋頭,繡著吉祥鴛鴦,四周墜著小拇指蓋大小的圓潤的珍珠,墜著紅色的流蘇,很是精緻精巧。
看到這紅蓋頭的一瞬,林錦嫿心裡的陰霾只覺得掃去了一半,只有幾日就要出嫁了,時間真是過得好快啊。
“嫿兒。”
低啞的男聲傳來,林錦嫿愕然抬頭看著極少來自己房間的父親,起了身來:“爹爹,你怎麼來了。”
林麓之看著女兒的臉,終於笑起來,滄桑的眼裡夾帶著發自真心的高興,只小心翼翼的將手裡捧著的衣裳放到了她跟前,笑道:“這是你娘當年嫁過來時穿的嫁衣,是你娘自己繡了半年才繡好的,我讓人拿去改了改,你試試,看合不合適。”
林錦嫿看著他粗糙手大手捧著嫁衣在自己跟前無所適從,眼眶微濕,朝他笑開:“定是合適的。”
“那就好。”林麓之心裡的擔憂放下,頓了頓,才道:“昨日皇上下了聖旨,西南之戰已開始,熊家和景王只怕都不是對手,我會再次去領兵。”
林錦嫿接過嫁衣的手微微一緊,抬眼看他:“父親可知兇險?”有熊家和趙闞在,絕對不會是錦上添花。
林麓之微微嘆了口氣,才道:“我知道你心思細膩,能看出尋常人所看不出的東西,所以皇上的心思你也應該清楚。如今諸位皇子之爭已經到了明面上來,皇上是不允許有人幹涉他的決定的,即便他真的屬意寧王殿下。”
林錦嫿知道皇帝那多疑又喜歡操縱一起的性格,想了想,轉身去把之前淩老夫人給她的菱形虎符給了他:“這個東西,父親拿去興許有用。”
“這是……”
“西南總兵淩莫的虎符,是淩老夫人給我的。”林錦嫿笑笑,既然要去,那就大大方方去,皇帝不是忌憚父親手握兵權麼,這次去,她非要父親成為手握重兵的權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