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覺想起之前林錦嫿的話,也是不得已,卻只能出了馬車,朝陶尚書雙手合十道:“貧僧一早觀察天象,發覺陶府正上方有邪氣聚集,現在只怕不宜辦喜事啊。”
陶謀一聽心裡便只哼了一聲,面上卻做尋常,道:“那大師覺得何時合適?今日這時辰,可是長樂庵德高望重的主持是師太親自挑選出來的。”
陶尚書也覺得奇怪。
慧覺笑笑,道:“今日是吉日沒錯,不過現在不是吉時。”
“那國師大人覺得何時是吉時呢?難不成要等到天黑麼?”陶謀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
“非也……”慧覺暗暗記下這個陶謀,看似溫和謙遜,實則鋒芒難掩,得罪了他,往後怕也不是件好事,只道:“只需等到半個時辰以後便可。”
“半個時辰?”陶謀還要再說,陶尚書倒覺得無不可,左右王汝嫣是個壞了名節的女子,在這大門口晾晾,也好殺殺王家的威風,省得所有人都以為是陶家攀附了他王家。
陶尚書打斷陶謀的話,直接點點頭,看了看現在太陽已經完全出來,才對慧覺道;“大師既然來了,不如去裡面一坐。”
“不必了,貧僧還要去給駙馬驅邪,就不多留了。”說罷,眼角餘光瞥了瞥側邊的花轎,轉身而去。
王汝嫣聽到外面的對話,心裡沒有怨言,對於以後,她更沒有什麼期待,只想就這樣活了這一輩子,也就算了。
她如此想,可林錦澄卻是心疼至極。
若不是墨風攔著,他都要上去跟慧覺動手了,什麼吉時不吉時,汝嫣是待嫁的女子,花轎都抬到了門口還不讓她進去,豈非故意羞辱她?
“哥哥這般焦急,反而辦不成事。”
林錦嫿的聲音忽然傳來,林錦澄微微一怔,扭過頭去看到妹妹,才道:“錦嫿……”
林錦嫿看他下巴上冒出不少青青的鬍渣,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少,想來汝嫣在他心裡是真的重要,只笑道:“讓哥哥為了汝嫣去死,哥哥可願意?”
“自然……”
“那就好。”林錦嫿話才說完,手裡才買來的藥粉朝他一灑,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人便往後趔趄了兩步,而後渾身乏力的朝後倒了下去。身後是五樓的懸空,落下來時,若不是墨風及時拉住,整個人只怕就要活活摔死了。
不過夾道兩旁有不少百姓,瞧見這一幕紛紛驚訝得圍了過來。
墨風朝樓頂的林錦嫿看了眼,心中會意,立即焦急起來:“公子,你醒醒!”
“快,快叫大夫來……”墨風又接著朝旁邊的人大喊。
有人在人群裡跟她對視一眼,大聲問道:“這不是林家公子麼?這是怎麼了?”
墨風生生憋出淚來:“公子遭人暗殺了,只怕是……活不成了。”她掩面輕聲啜泣起來,但躺在地上的林錦澄卻覺得十分驚訝。他雖然閉上了眼睛四肢不能動,意識卻很清醒,也依舊沒有想通錦嫿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她不是錦嫿?
林家公子遭人暗殺跌落在大街上的事很快就被傳開了,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紛紛議論方才慧覺大師所說的邪氣。畢竟這兒可是離陶府不遠呢。
王汝嫣坐在轎子裡,隱隱聽到外面的對話提到了林錦澄,忙收回了思緒微微掀開簾子朝外看去,便見兩個婦人正在議論。
“當真是林公子被暗殺?”
“那還能有假,方才我男人親眼看見了的,說是遭人暗殺,而且還是從五樓跌下來的啊,聽說腦子都摔破了,很是恐怖。”
“哎喲,那可是倒黴了,聽聞這次回來,才要冊封二品將軍呢……”
婦人們一臉的惋惜,王汝嫣卻是覺得渾身都冰冷發木了一般。林公子他,死了?
陶謀聽到這些話時,就隱隱覺得不好,吩咐一旁小廝:“去把那些人都驅趕開,現在就把轎子抬入府中。”
“可是公子,那國師大人說……”
“我不管什麼吉時不吉時,現在就把轎子抬進來!”陶謀聲音有些冷厲。
小廝們也不敢轉身去跟陶尚書稟報,立即就招呼了轎夫去抬轎子。
王汝嫣感覺到轎子被人抬起,原本說服好自己平靜的心,也瞬間泛起了漣漪。
她聽著外面熱鬧的鞭炮聲和喜樂,微微咬牙,直接喊道:“停轎!”
跟在轎子邊的喜娘驚訝不已,忙低聲道:“小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