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樹欲靜,風卻不會止,林小姐,在今天的敬貴人和熊家人眼裡,你跟本妃,已經是一夥的了。”賢妃溫柔笑罷,才慢慢放開她的手:“你回去路上不安全,本妃遣人送你吧。”說罷,立即吩咐了自己的貼身宮女迎春:“送林小姐回徐府,順便好好探望一下徐家小姐,本妃出宮不便,你可不能失了禮數。”
迎春忙應下,林錦嫿攏在袖子裡的手卻死死握緊,賢妃這是吃定她了麼!
賢妃的底細她尚沒有摸清楚,不敢當著她的面表露出別的情緒,只佯裝惶惶,轉頭跟著迎春離開。
才出宮門,就看到有一隻禁衛軍已經整裝待發了,她想,該是要去趙闞那兒了吧。
她心裡憋悶的厲害,但今日這啞巴虧全是她自找的,若是早知道,她就不該多此一舉去救了賢妃母子,都是白眼狼。
從上了馬車開始,迎春便一直坐在馬車裡,溫柔勸著林錦嫿:“林小姐,凡事都要想開些,現在誰得勢,誰失勢,都是一目瞭然的。奴婢昨兒還聽人提起令兄好似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賢妃娘娘縱然幫不了太多忙,但總能去太後和皇後娘娘跟前替您說說話,總不至於讓林公子白白去了。”
墨風雖不知道宮裡情況,但看這宮女對著林錦嫿竟說出這樣的話,也大致猜到結果了。
“小姐為了此事已經煩心許久,這位姑姑說的在理,我家小姐一定會好生考慮的。”墨風替林錦嫿接話道。
迎春頓了頓,掃了她一眼,也知道她的來頭。趙懷琰親自挑選送到林錦嫿身邊的侍女,墨風。
她對墨風淺淺一笑:“林小姐身邊有你這樣明事理的,實在是太好了。”
林錦嫿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腦子裡想的卻是如何周轉才好,熊家若知道德妃被貶為貴人,又以為是自己從中作梗,少不得要找自己麻煩。常年盤踞西南的熊家可不敢小覷,況且現在還有一個徐家在。
很快,馬車在徐府門口停下,迎春很自然的就進了徐府的們,去探望了徐昭昭,簡單說了些客套話才離開,從始至終林錦嫿都避開跟她單獨說話,賢妃此人心思太多,她不想再次被她算計進去。
等她一走,林錦嫿才叫了徐泊山父子到了書房,把今日的事全說了。
“我本以為是德妃下手,不曾想竟是賢妃,而且她似乎盯上徐府了。”林錦嫿如實道。徐泊山縱然離開官場許久,但也是自小官宦世家長大的,這裡面彎彎繞繞還是知道,而且更有分寸,與他說總比瞞著他好。
徐程青聞言,緊握的拳頭都微微顫抖起來:“這些宮裡的娘娘們,要鬥自己關在宮裡鬥便是,何故還要來招惹我們宮外的人。”
徐泊山也面色沉沉的揹著手來回走,走了半晌才停下腳步看著林錦嫿關切道:“她可曾為難你了?”
“沒有,這些都是錦嫿惹來的麻煩,還請舅舅責罰。”林錦嫿心裡愧疚,若不是她救了趙傾母子,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徐泊山聞言,只溫柔笑道:“嫿兒跟你娘親一樣善良,舅舅何來的責備,也如你所說,醫者仁心,病人在前,能救當然是要救的,要怪只怪她自己恩將仇報。”林錦嫿救了她的命,她反過來卻拉她入水,還害了昭昭。
徐程青也跟著道:“錦嫿,此事不能怪你,不過她說的話你往後可千萬別信了,剩下事由她自己折騰去,你別管了,其他的事情,我跟父親會想辦法的。”
林錦嫿聞言,只覺得心中溫暖,但賢妃想空手套白狼,還想踩著她和徐家人的屍體往上爬,且看她到底有沒有這通天本事!
從書房離開後,徐泊山才面色凝重的坐了下來:“看來當年那件事有可能是真的,皇上疏離她這麼多年,怕也是知道了真相,只可惜現在太後想借她之手打壓囂張的德妃,往後去,我們要更小心了。”
徐程青也是知道當年賢妃還是嘉嬪的時候,為何忽然失寵一事的,雖然當年沒有明確論斷,但看皇帝從此冷淡對她跟九皇子,也能猜到端倪了,也只能點點頭。
林錦嫿回了房間時,天也已經黑了。
墨月還守在院子裡,花生先去辦事了。
林錦嫿疲憊坐下,看著墨月道:“我現在手裡無可用之人,需要培養,老六暫時能辦一些瑣事,往後重要的事不必再找他了。”
墨月垂眸:“奴婢家原是前武林盟主府,得王爺大恩,父親才放我來跟隨伺候的,小姐若覺得人手不夠用,奴婢可以想法子。”
林錦嫿眼睛微微一亮,抬眼看她:“你竟是……”她忽然想起趙懷琰曾說過,風花雪月這幾個女子均是來自江湖。
墨雪在一側將房間的蠟燭全部點亮後,才走了過來,看著林錦嫿驚訝不已的樣子,道:“奴婢們都是受了王爺大恩的,除去墨月家是前武林盟主府,墨風墨花亦是同族表姐妹,奴婢是孤兒,都是王爺一手調教出來的。”
林錦嫿看著墨月,心裡倒是敞亮了起來,道:“你現在能叫到多少人?”
“現在……”墨月想了想:“在京城的也就七八人。”
“夠了!”林錦嫿坐直身子,仔細想了想才道:“你們連夜去考場附近守著,鄭如意一定會出現的,她出現的時候,你們要第一時間把訊息傳到景王府。而後再想辦法找出趙闞藏起來的蠱蟲。”
墨月跟隨林錦嫿的時間短,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那奴婢現在就去辦。”
“嗯。”林錦嫿頷首。
墨風從外頭進來時,瞧見墨月急匆匆出去,不由奇怪道:“怎麼了?”
林錦嫿疲憊淺笑:“有事讓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