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孫婉婉更尷尬了。
徐昭昭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將緞子收下了,走時還看了眼孫婉婉,道:“孫小姐,京城這等地方,遍地都是達官貴人,你買完東西就趕緊回去吧,爹爹和哥哥遲些會去孫府拜訪的。”
孫婉婉更愣:“你是徐家姑娘……”
“你往後叫我昭昭即可。”徐昭昭咧嘴一笑,這才提步走了。
孫婉婉一張臉紅的發紫,看著旁人嘲弄的目光,彷彿方才是她自己上躥下跳唱了一場獨角戲般。
“小姐……”
丫鬟喚她,她卻只紅了眼睛氤氳起滿眼的霧氣扭頭跑了。
等她一走,一直在人群裡看熱鬧的鄭如意才掀開了鬥篷,看著孫婉婉離去的方向,嘴角陰冷勾起。
林錦嫿帶著徐昭昭到了離綢緞鋪子不遠處的酒館,也不說身份,只在大堂要了個位置坐下,拉著墨雪和採兒一道坐下湊了一桌。
小二方才也聽說了那處的熱鬧,見她們姿容不俗,不敢慢待,只笑道:“幾位吃些什麼?”
“招牌菜都端上來吧。”徐昭昭饞道。
小二連忙應聲去了,林錦嫿則是笑眯眯的看著這滿是客人的酒館,心想朱無才還算有幾分本事。
等了會兒,菜還沒來,倒是聽得忽然一陣喧嘩,二樓蹬蹬就跑下來面色蒼白的人朝掌櫃的大喊:“你們菜有毒是不是!”
掌櫃的一愣:“怎麼可能……”
“不信你去看,我家夫人現在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還不是你家菜有毒是什麼?”那婆子瞪圓了眼睛辯駁道。
“我先請大夫來看看……”
“我還要報官。”婆子又道。
掌櫃的苦了臉:“您就別報官了,這個月都報了三次官,我們小店小本經營,實在罰不起銀子了。”
“那你先治好我家夫人,再賠一千兩銀子,這事兒就算了了。”婆子又道。
一側採兒都聽出不對勁:“她家夫人病了,怎麼不急著請大夫,反而在這兒談條件?”
林錦嫿嘴角微微勾起,徐昭昭也眯起眼睛分析道:“八成是來騙錢的,而且一個月發生三起也沒查出真的有毒,可見是沒有毒的,他們就是要訛錢。”
林錦嫿繼續看著婆子跟掌櫃的周旋,婆子又道:“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誰?我家夫人乃是六品千戶劉家夫人,豈會訛你的錢?這不過是點安慰費罷了。”
“這……”掌櫃的咬咬牙:“那還是報官吧。”
“你……”
婆子瞪大了眼睛,林錦嫿倒是覺得這掌櫃的有幾分意思,而且這劉夫人也真是厚臉了,堂堂六品夫人,居然做這些下作事。
她正要起身去看看,就見到側間忽然有人跑了出來,身後還帶著一群手執棍棒的奴才,怒斥道:“我看你們就是誠心來訛錢的,六品夫人又如何?我家小姐還是未來的寧王妃呢!來人,把她們給我趕出去!”
掌櫃的遲疑:“這不好吧,那夫人興許真的病了。”
“你知道什麼?我讓你做掌櫃的,你就這樣優柔寡斷,你現在就滾出這裡。”朱無才囂張的看著婆子,也不顧大堂滿是客人,倨傲道:“我勸你們識相一點,我家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寧王就能仗勢欺人嗎!”大堂裡忽然有人站了起來呵斥道:“我原以為寧王公正廉明,是為賢王,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都是滿身銅臭的商人嘴臉!”
這話激怒了朱無才,朱無才看他衣著樸素,剜了眼一側的掌櫃:“不是跟你說過,這樣的窮酸人我們不接待嗎?還不趕出去!”
“出去就出去,你這樣的地方我還不屑於來!”他一甩袖袍轉身就要走,林錦嫿這才起身,道:“公子且慢。”
蔣青書聽到這聲音,登時怔住,是她?
林錦嫿看了他一眼,才對滿堂等著看熱鬧的人道:“這鋪子是林家小姐手底下的,與寧王無關,都是林小姐治下不嚴。”
朱無才看到她時,眼神微微一縮,幾步上前:“小姐……”
林錦嫿冷淡睨了他一眼,提步走到那婆子跟前:“我是大夫,帶我去看看你們夫人。”
婆子見過林錦嫿的,一眼認出是她,略有幾分侷促的點點頭,忙領著人上樓去了,朱無才和蔣青書也連忙跟了上去。
“夫人,大夫來了。”婆子還未推開門就在外頭喊了一聲,聽到裡面一聲杯子破碎的聲音,才忙上前推開了門,側身對林錦嫿道:“請。”
林錦嫿淡淡睨了她一眼,提步走了進去,正好看到躺在一側暖榻上抽搐的婦人,但她面色紅潤,衣衫整齊,哪裡像發過病的?可現在她要說她裝病的話,外人一定不信。
她幾步上前,搭上她的脈搏,才道:“痙攣之症,與飲食無關,乃是身體頑疾,而且患病多年。”
劉夫人一聽到林錦嫿的聲音,心猛地打起了鼓,之前她就發現了自己的病,而且還不肯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