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夫人聽這話,眉頭當即皺了起來,看了她一眼:“公主,這話不是你這樣的身份能說的。”
老夫人語氣不嚴厲,端慧卻當即憋青了臉,愣是沒再多說。
林錦嫿看著這陣勢,知道今日是非去不可了,倒也沒再推脫,只笑著點點頭:“不過皇上令錦嫿在此祈福……”
“不妨事,我先接你過去,明兒一早再送你回來。”淩老夫人見她答應,直接就站起了身來。她膝下就駙馬一個獨子,淩家也算是前朝功臣,可自從取了端慧後,府裡便子嗣凋敝,她不想這麼個兒子就這樣去了,雖然林錦嫿是女子,但只要有希望,她就要試試。
林錦嫿看她眼裡欣喜的樣子,也顧不得一側端慧滿臉的不喜了。
簡單收拾了下,跟主持師太說了聲便隨著淩老夫人直接下山去了。
從這兒到京城不算遠,再到公主府又走了半個時辰,到時已經是傍晚了。
公主府不小,皇帝就這麼一個同胞妹妹,所以當初她下嫁,特意命人造了一個大院子給她。
從入府再到見駙馬爺,中間是乘著小轎子走了半刻鐘才到的。
一到院子門口停下,端慧便指著剛從裡頭出來的丫鬟罵了起來:“這水都涼了,你想凍死駙馬嗎?”
丫鬟當即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只是駙馬不想要熱水……”
“他不想要你就不給?不知道先照顧他的身子?”端慧氣得眼睛都紅了。
淩老夫人暗暗嘆了口氣,上前道:“行了,一個丫鬟而已,先進去看看吧。”她知道端慧心疼她兒子,但真是跋扈又霸道慣了,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端慧沒反駁,只冷冷瞪了眼丫鬟,才快步往裡去了。
林錦嫿跟在後面,看了眼端慧面上的焦急不像假的,倒想起前世她跟駙馬的結局了,不由有些唏噓。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一道虛弱的男聲傳來:“你也照顧我一天了,下去歇著吧。”語氣溫柔,林錦嫿只聽這聲音便知定是個性子極好極溫和的人。
端慧一進屋便快步走了過去,看他面色白的沒有血色,眼眶發紅,卻只咬牙道:“你還管她做什麼,她照顧你是應該的!”
“端慧……”
“你是不是就想著死,死了以後就再也不必見我了。”端慧沖他怒道。
端慧這模樣,仿若二十多的小姑娘,她面板保養極好,如今雙目通紅泫然欲泣的模樣,也讓人多了幾分可憐。
駙馬朝她伸手,只好脾氣笑道:“我不會死的。”
“你敢死死看,我一定扒了你的墳!”端慧的手微微顫了顫,卻一把將他伸來的手開啟了。
淩老夫人見狀,這才上前在駙馬床邊坐下,柔聲道:“我請了林小姐過來,先讓她把脈吧。”
“林小姐……”駙馬抬眼朝林錦嫿的方向看去,見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倒也沒說什麼,只笑著把手放在一側:“勞煩你了。”
林錦嫿看著他氣若遊絲的樣子,垂眸上前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她記得前世駙馬沒這麼早死,不過一直纏綿病榻倒是真的。
就這一會會,他又咳了起來。
林錦嫿收回手,心裡已經有了論斷。
“林小姐,可有結果了?”淩老夫人見她收回手,略有幾分焦急問道。
端慧卻只冷哼一聲:“她能看出什麼來?就算會點醫術,如何比得禦醫。”縱然這樣說,她的餘光卻一直落在林錦嫿身上,帶著希冀。
林錦嫿起身見禮,才回道:“駙馬咳嗽綿延數月,心虛脈細,因肝虛而頭眩,看似是肺癆初期之症……”她話未說完,端慧便好似失望一般,撇過了臉去藏著眼裡的淚:“本宮就知道你根本看不出什麼別的來,其他太醫也是這般說的,可當肺癆治了這許久,為何絲毫不見成效?”
淩老夫人也有些失望,腿微微發軟的跌坐在了床邊。
駙馬倒是尋常,只淺笑道:“來這世上走了一早我早已滿足……”
“你滿足了,我跟未野呢,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端慧有些失控。
淩老夫人眼眶也跟著微微發紅。
駙馬只看著她笑道:“端慧,你性子強,可以帶好未野的。”
“混賬!”端慧沖他怒喝。
林錦嫿眨眨眼,趁著戰火蔓延開時,忙接下道:“雖看似是肺癆之症,但除卻心肝具損外,駙馬因肺熱而染上寒熱,脾虛食少,加之腎虛,乃是五髒俱損,用一般藥自然治不好。”
她語速說的比較快,就怕端慧再打斷,然後跟駙馬爺互相傷害,最後再波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