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走到窗戶邊,看了眼一側的茶壺,對採兒挑挑眉。採兒眨眨眼,便見林錦嫿忽然將窗戶推開,又一把摔了茶壺,才猛然會意,朝著門外大喊起來:“有刺客!”
話落,敬恩二話不說,領著人就直接闖了進來,正好看到站在窗邊不遠處裹著披風面有懼色的林錦嫿:“林小姐,這是……”
“有刺客。”林錦嫿驚恐的指著窗戶:“一身黑衣的刺客,往那邊跑了。”
敬恩身後跟來一群舉著火把的人,聽到這話怔了,真有刺客不成?
墨雪看著敬恩怔住不動,心中冷笑,面上卻只道:“師太,還不去追刺客?”
敬恩反應過來,忙點頭,才看著林錦嫿道:“林小姐,多有打攪。”
“這廟雖小,卻都是先帝的妃子們,縱然有罪也輪不到刺客在此行兇,師太請放心,明日我便會上奏給皇上。”林錦嫿好似緩過了氣一般,看著她道。
敬恩師太面色微微一滯,只勉強笑笑,這才趕忙帶著人走了。
等他們一走,林錦嫿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眼墨雪:“那敬禪不必留了。”
“是。”墨雪頷首,看了眼開著的窗戶,快步離去。
夜裡。
趙闞正等著寺廟傳來訊息呢,他越發瞭解林錦嫿,如今林惜騰的死看似和她沒關系,但她八成用了手段,如今林端被氣得還剩一口氣,林惜玉還活得好好的,她必然不會輕易罷休。
正等著,小廝從外頭進來,身上的雨水還未拍幹淨便跪在地上道:“王爺,火器庫已經被人燒了,還有豫州知府,被寧王查出貪墨之案,更包庇火器庫私建,先斬後奏的抓了他,聽聞寧王現在已經入宮請旨去了。”
趙闞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才咬牙切齒擠出話來:“趙懷琰……他究竟知不知道製造一個火器庫要多少銀子,他竟然說燒就燒了!還把豫州知府也給抓了!”
“奴才還聽說,寧王還打算要抄他的家呢。”小廝繼續道。
趙闞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讓人立即備馬,本王要入宮面聖。”
小廝一聽,提醒道:“王爺,德妃娘娘說皇上這段時日心情不大好,你不宜入宮。”
“不入宮,難道還要坐以待斃麼。好一個趙懷琰,敢毀我火器庫,本王以你誓不罷休!”趙闞難得這般生氣,當即便提步往外去了。
馬車一路狂奔到了皇宮,不過他才到了宮門前,就有人在等著他了。
他掀開馬車簾子看著眼前的人,冷冷一挑眉梢:“九皇弟,你在這兒,難道是要替大皇兄當傳聲蟲?”
趙傾桃花眼微微一眯,淡淡看著馬車上高高睥睨著自己的人,嘴角揚起,只恭謹笑道:“臣弟來此,只是想告訴三皇兄,現在不是入宮的好時候。豫州知府的罪乃是證據確鑿,你去了,若是替他說話,豈不是正中大皇兄下懷?”
趙闞聞言,倒是不解趙傾這話什麼意思了,諷刺看他:“怎麼,趙懷琰的跟屁蟲,真的叛變了,開始來本王這兒通風報信了?”
“臣弟只是覺得,都是親兄弟,沒必要鬧得如此,只是臣弟能力有限,勸不動大皇兄,只能來勸三皇兄了。三皇兄此番來,必然是怒極而逞一時意氣,但後果是什麼三皇兄可知道?父皇的喜歡不多,失去一點可就少一點了,三皇兄若是能隨著大皇兄一起揭發那貪墨的豫州知府,只怕更有利。”趙傾說罷,又行了一禮:“側妃病了,臣弟便不多陪皇兄說話,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離開了。
趙闞見他如此,方才還要沖進皇宮去的心思一下子猶豫起來。
一旁小廝見他猶豫,道:“王爺,九皇子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沒有心機城府的人。”
“本王自然知道,只是……”趙闞朝他離開的方向看去,寒聲道:“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興許他真的有意投奔本王?”
想罷,才鄭重遞了訊息到宮裡請求面聖,但面聖的內容卻是如趙傾所說,是揭發豫州知府之事了,不過等他到了皇帝的養心殿,才發現趙懷琰並不在這裡。
他怔了怔,看著還在批閱奏章的皇帝,道:“父皇,大皇兄他……”
皇帝眉心微微一擰,睨他一眼:“你大半夜來朕這兒,是為了見你大皇兄的?”
“兒臣不敢。”趙闞忙躬身,卻微微咬起牙來,他還真以為趙傾是要幫他,看來不過是跟趙懷琰一起算計了他。
皇帝睨了他一眼,又垂眸去看手裡的奏章:“你說你要揭發豫州知府貪墨,現在說吧……”
趙闞手心微微一緊,抬眼看他:“難道父皇沒有接到大皇兄的訊息……”
皇帝將手裡奏章重重往桌案上一拍,寒聲呵斥道:“你說是不說!你這麼晚過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趙闞忙跪在了地上,心裡卻已經是後悔萬分。趙懷琰只怕根本沒有以貪墨罪抓豫州知府,反倒設計了自己來說,到時候便變成了他出賣自己人。
他死死咬牙,但現在父皇盛怒,他哪裡還敢打馬虎眼,只能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此時趙傾的馬車裡,趙懷琰已經閉目養神,等馬車陡然停下,才幽幽睜開:“本王答應你的事,便不會食言,你無需猜忌。這天下之主的位置,從一開始,本王便沒在意過,只要她安好。”
趙傾早已沒了方才面對趙闞時的邪氣和放鬆,只看他:“大皇兄……”
“往後有事,不必再親自找我,尋高稟即可。”說罷,淡淡下了馬車,上了早就停在路旁的另一輛黑色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