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累了,睡了會兒,我也沒吵你。”林錦嫿轉身淺淺笑道。
丫鬟看了看她神色如常的樣子,不敢再多說,只忙道:“您快去前院吧,大老爺還在等著呢。”
林錦嫿這會兒自然也不拒絕,隨手拿了披風便出去了,這丫鬟緊張的甚至沒有察覺出為何她貼身伺候的墨雪都不見了,只慌慌張張跟了出去。
林錦嫿慢慢走到前院,到時一屋子的人在等她,有鄭萊和鄭如意,還有大老爺林端跟京兆尹張大人。
張大人等了半晌,瞧見林錦嫿來,才要起身,便聽鄭萊道:“張大人,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細查詢。黃大夫對我有恩,如今恩人遭人謀殺,本官實在於心不忍,要替他討回這個公道。”
張大人放棄起身的想法,嚴肅點點頭:“鄭將軍放心,本官必然全力追查。”說罷,看向進來的林錦嫿,才道:“林小姐,今日有人報官,說看到你僱人殺了府上的黃大夫,並且極其殘忍的分屍……”他忍不住皺皺眉頭,才道:“可是真事?”
鄭如意眼眶紅腫,臉上似乎還有未消的巴掌印,帶著看好戲的嘲諷朝林錦嫿看來。
林錦嫿不管他們的目光,只做驚訝般看著坐在鄭萊下首的林端道:“大伯父,錦嫿的為人你最是清楚的,錦嫿不曾做過這件事,你信嗎?”
林端見她不按常理出牌,只冷著臉看了她一眼,才道:“作證的,正是你院裡的丫鬟,而且還有不少證人親眼看到你的貼身侍女今日下午出過城,將屍體扔在了亂葬崗。”
“那張大人可曾去查證過了?”林錦嫿轉頭問道。
鄭萊冷哼一聲:“本將軍今日下午也是親眼所見,如何會冤枉你?”說罷,林端也拍拍手,不多時,落霞苑的敏嬸兒便跑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林錦嫿認識她,以前見她思維活絡,一直想提拔來著。
敏嬸兒脖子和手臂有明顯的淤青,她只跪伏在地上渾身顫抖道:“奴婢親眼所見。”
“親眼見我殺了人並且拋屍?”林錦嫿寒聲問道。
“是。”
“一派胡言。”林錦嫿冷冷一句,才看著上首的鄭萊:“我知道鄭將軍因為鄭小姐不珍惜名聲一事,而對林家頗有怨懟,但也不至於用這些空話來冤枉我。”
“混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鄭萊當即怒道。
鄭如意陰測測的看了眼林錦嫿,只垂眸啜泣道:“林小姐,今兒我來,是特意為你求情的,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等事,你又何必再提我因為疏忽犯下的小錯呢。”
“錦嫿,你性子想來跋扈強勢,鄭小姐與你同是女兒家,就算錦澄要辜負人家,你也不必在此落井下石。”林端充當和事老,把林錦嫿說成了一個忘恩負義弄虛作假的小人。
張大人微微擰眉,沒出聲。
鄭如意旋即又道:“父親也是因為黃大夫曾對他有恩,這才來追究的,若是你做的,你就承認了吧,不然事情鬧開,豈非還要連累了錦澄和伯父?還有寧王殿下,我也是今兒才聽人說,端慧公主一直想換下你這個寧王妃的位置……”
林錦嫿心中冷然,她這是在威脅自己麼。
她眼神平靜極了,既沒有半分的被激怒,也沒有慌亂無措,只看了眼張大人,屈膝行了禮道:“張大人也瞧見了,庶出的大伯是真的不喜歡我們三房的,否則也不會在現在落井下石。明兒等爹爹回來,讓他搬出府時,還請張大人一定做個見證,也省的有心人攪動流言,汙衊爹爹無情無義。”
林端臉上的肉都微微顫了顫,抓著椅把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張大人聞言,只問道:“你爹爹和兄長呢?”
“爹爹今日一早便回族裡辦理周姨娘除名一事了,哥哥今日當值,早該回來的,卻不知為何還沒回。”林錦嫿掃了眼同為三品將軍的鄭萊一眼。
鄭萊陰翳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耐,催促著張大人:“現在人證物證具在,張大人,事不宜遲,你還是先將人收押起來吧。”只要收押起來,大牢裡他有的是辦法弄死林錦嫿。
張大人聽說林家男人都不在,哪裡還不知道問題。
林端見張大人猶豫,也不怕,只道:“張大人若是覺得不夠,可以搜林府。”說完,看著底下頭也不敢抬的敏嬸兒道:“你既然看到殺人,也知道案發現場在哪兒吧?”
“奴婢知道。”
“那你可知她為何要殺黃大夫……”
“因為……”敏嬸兒有些猶豫,她不想出賣林錦嫿,可她的兒子丈夫都被人捏在手裡。她不得不開口道:“因為黃大夫不僅幫小姐撒謊,逼死了大夫人,還給老夫人下了毒,還有……還有小姐跟黃大夫其實早已有染,就在小姐的房間裡都藏著許多黃大夫的私物,奴婢打掃時看過好幾次了。”
林錦嫿見鄭如意一直盯著自己,只微微皺眉:“胡說八道。”
鄭如意則是含著眼淚看著她哽咽道:“林小姐,為了還你自己一個清白,就讓張大人搜一搜吧,也省的落得跟我一樣,分明沒有的事兒,還要被人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林錦嫿面上自然要拒絕,可她越拒絕,林端和鄭如意就逼得越緊,直到張大人終於拍板要去搜查。
林錦嫿剛準備跟著她一道去,便聽前頭有人來報,說兵部尚書府的人求上門來了。
鄭如意一聽到是尚書府的人,便想起那日胡鬧的鄭嬌嬌,若不是她去鬧,娘親也不會自盡!她看著自己一身還未脫下的孝服,眼底已經染上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