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猛地回過神來,皇帝的決定,她哪裡有資格否決,但心卻沉了下來。
皇帝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件事朕也還沒做決定,不過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你舅舅,他若是不同意,朕也不會下這個聖旨,朕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林錦嫿知道皇帝是想借此試探徐家的忠心,她只屈膝行了禮,不再多言。
皇帝又坐了會兒,這才離開了,趙傾路過林錦嫿身側時低聲道:“我在宮門外等你。”說罷,快速離去。
等人都走了,皇後才讓人去請袁綠衣進來,而後才淡淡看著林錦嫿道:“皇上跟你說這件事,是在幫你。若是徐家得勢,對寧王來說意味著什麼,相信你也很清楚。”
林錦嫿對皇後半分敬意也沒了,只垂眸帶著幾分冷淡:“臣女明白。今日給娘娘惹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是臣女愚笨,還請娘娘責罰。”
“你明白就好。”皇後一改以前的溫和親近,淡淡道:“本宮也要讓你明白,你若是無權無勢,誰都會趕著上來欺負你,踩你的,你與本宮現在同坐一條船,若是本宮不得好,你們林家就徹底沒有依仗了,明白嗎?”
林錦嫿收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攥緊,垂眸輕聲應下:“臣女明白。”
“還有……”皇後知道今日想對德妃做什麼是不可能了,只想著離去的鄭嬌嬌才道:“本宮看得出來,鄭嬌嬌對懷琰有意,兵部尚書乃是六部中實權最大的,若是能再替懷琰爭取下兵部尚書,那德妃和景王都不再會是懷琰的對手。”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去治好鄭嬌嬌,而且往後本宮也不想再聽到你跟她産生過節的訊息。”皇後冷淡的說著,語氣近乎命令。
“是。”
皇後看著她事事應下,也不再多說,只讓人送她出去了,等她一走,才對身邊的雲姜道:“她是個聰明的,就看聽不聽話了。”
雲姜想起前幾次見過的林錦嫿,給皇後倒了杯茶,才緩緩道:“奴婢倒覺得這個林小姐有一顆玲瓏心肝,娘娘這麼早與她生分了,會不會不好?”
“再玲瓏的心肝,現在也不過十五歲而已。況且她早該看清楚,懷琰是本宮一手培養出來的,怎麼可能只娶一個人……”
“王爺也還不知道您的想法……”雲姜才要提醒她趙懷琰的脾性,皇後便只皺皺眉頭:“他若是還想娶林錦嫿,就必須聽本宮的。”說罷,看了看林錦嫿離開的方向才道:“去挑些上等的綢緞和珠玉首飾給她送去,提醒她早些辦好鄭嬌嬌的事,兵部尚書是條大魚,不能給了德妃!”
“奴婢明白。”雲姜應下,又張了張嘴,見她今日戾氣慎重,這才將話嚥了回去。
林錦嫿出宮的路上,墨雪在一側道;“小姐,這件事還是要告訴王爺吧。”
“嗯。”林錦嫿微微點頭,腦子裡已經飛速的轉了起來。救鄭嬌嬌?不存在的,至於一直挑事的端慧和一心把她當棋子的皇後,還真是個問題,唯一的解決辦法,怕只有讓皇後跟德妃鬥起來無暇顧及自己才好。
正想著,才出宮門,面前便出現一個人擋住了去路,林錦嫿順著他的紅色錦衣往上看,對上他一貫戲謔的桃花眼,才冷淡後退一步,行了禮道:“九皇子殿下。”
“在氣我要娶徐昭昭?”他道。
林錦嫿詫異他竟然知道了昭昭的名字。
可他隨即逼近一步,淺笑道:“你放心,徐昭昭嫁給我,必然比嫁給你的小廝好。林小姐,側妃之前給你的玉蝴蝶,你可帶在身上?”
“九皇弟既然想要,何不回府問問魏側妃?”
趙懷琰的聲音冷漠響起,林錦嫿一轉身,便見還未換下蟒袍的他從裡面走了出來。
宮人們均是小心翼翼退讓在一側,趙傾見他一身清寒,只笑道:“大皇兄來的真是及時。”
“本王的行蹤,九皇弟不是掌握的很清楚麼,怎麼沒猜到本王會提前從父皇的禦書房出來呢?”趙懷琰淡漠上前將林錦嫿護在身後。
趙傾莞爾,桃花眼彎成月牙,看他時只有崇拜:“大皇兄就是大皇兄,臣弟可是費心想了許久才想到將你困在禦書房的招兒,沒曾想你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罷了,算臣弟輸了,這就回府去抄大字。”以前小時候一旦他犯錯,趙懷琰便會讓他抄寫大字。
趙懷琰面色沒有絲毫動容,只吩咐高稟:“送九皇子回府。”
“是。”高稟立即應下。
趙傾眼裡閃過一抹邪氣,看了眼林錦嫿,轉頭離去。
林錦嫿在二人的對話間,已經隱隱聽出了不對勁,她一直以為趙傾是趙懷琰的得力助手,但現在看來,趙傾一直想壓制住趙懷琰。
“嚇到了?”趙懷琰回頭溫柔看著她。
林錦嫿搖搖頭,她倒是不怕,只是擔心。
趙懷琰見狀,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才道:“你先回府,我去見皇後。”提到皇後二字時,他渾身都已經開始冒出寒氣來。
林錦嫿微微頷首,看他又快步離去,心安了些,才轉頭對墨雪道:“也不必等明日了,今日咱們便去鄭府看看鄭小姐吧。”天作孽,尤可活;鄭嬌嬌要自作孽,便怨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