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見他風塵僕僕,微微皺眉,這幾次都是她拖累他了,她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沒事,只是墨雪……“她看了眼強撐著的墨雪,兩頰早已被打爛了,鮮血直流。
她死死攥緊手心,沒再說話,這種被人控制無可奈何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趙懷琰說的沒錯,她性急了,也太手軟了。
德妃看她如此,越發諷刺:“怎麼,林小姐對本妃的處罰不滿?”
趙懷琰才要開口,林錦嫿卻是淡淡看她,面上毫無畏懼:“臣女不敢。德妃娘娘如此關心臣女,不僅給兄長撮合婚事,還關心父親的婚事,臣女感激還來不及,等忙過這幾日,一定好生感謝德妃娘娘的教導之恩。”
德妃聽著這話,總覺得是威脅,可面前的人卻巧笑嫣然,看不出一點憤怒和恨意。
地上被切斷了手的宮女面色煞白,跪在德妃跟前求救:“娘娘……”
“敢擅自替本王做主,難道德妃娘娘教的?”趙懷琰寒聲問道。
宮女看向德妃,德妃只皺眉:“懷琰,你這是要跟本妃過不去?”
“兒臣不敢,但下人做的不對,就要罰,這是娘娘方才教導的。”說罷,看了眼身後的高稟:“把人帶出去,處死。”
“是!”高稟立即應聲,拖著人就走了。
德妃面色微青:“好歹是本妃的人,你敢!”
趙懷琰面色漠然:“娘娘覺得不對,可請父皇定奪。”
“好!好一個趙懷琰!”德妃睨了眼林錦嫿,冷冷勾起嘴角:“為了個女人,竟然能對本妃的人下手,看來是被妖女迷了心竅了,你們這樁婚事怕也不妥,本妃這便去奏報皇上,寧王這等國之棟梁,豈能叫一個妖女耽誤了。”
德妃以為說完這番話,寧王和林錦嫿定然都要開始害怕,哪知趙懷琰身側往邊上一側,直接道:“娘娘請。”
德妃臉都綠了,留也不是,走又覺得今日特意過來,還沒怎麼處罰林錦嫿太不甘心。
只扭頭看著林錦嫿,寒聲道:“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臣女父兄病重,既然父親的婚事娘娘都能做主,臣女的也請娘娘拿主意就是。臣女膽小,不敢違背。”她垂眸站在一側。
德妃真是被他們二人氣得咬碎一口銀牙,冷冷瞪了眼看到趙懷琰來就不敢吱聲的大夫人,徑直提步而去。
她一走,大夫人也要跟著走,卻被林錦嫿攔住:“大伯母覺得我們什麼時候搬回林府的好?”
大夫人看著她一雙冷冰冰的眼神,忙笑道:“錦嫿,這事兒也不是大伯母做主的,你要聽德妃娘娘的。”
“好,那請大伯母告訴祖母一聲,父兄生病不便挪動,等他們病一好,我們就會立即回府。”她冷淡道。
大夫人看著她森寒的眼神,渾身發毛,卻努力維持住一個大家夫人的儀態,只勉強笑著點點頭,這才趕忙走了。
等他們都走了,林錦嫿才看向楊媽媽:“去‘請’鄭小姐離開!”
楊媽媽連忙應聲帶著人去了。
林錦嫿看了眼被德妃扔下的斷手宮女,直接讓人用馬車裝著給德妃送回去了,這才忙讓墨風把人帶回去休息了。
等人都安排好了,她直接便要出去,卻被趙懷琰拉住:“錦嫿……”
林錦嫿聽到他語氣裡的擔憂,轉頭朝他淺淺一笑:“王爺放心,我不過是去看看哥哥和父親。”說罷,頓了頓:“袁大人可還活著?”
趙懷琰見她好似沒有被德妃影響道,心中鬆了口氣:“還活著,不過有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林錦嫿點點頭,掰著指頭算了下日子,笑看著他道:“還請你幫個忙。”
“那本王要再多要一個荷包。”
“成交。”林錦嫿笑的眉眼彎彎,藏著最深的狠意。她本不打算放過傷了父兄的袁大人,不過現在看來,他這條命有留下的必要了,寵冠後宮的德妃娘娘也該嘗嘗失寵的滋味了。皇帝再忌憚德妃和趙闞背後的勢力,那麼他是否忌憚德妃和趙闞日益膨脹的慾望和狠毒?一個在大理寺門前斬殺自己的王妃,一個敢來林家將昔日功臣玩弄於鼓掌,若是再加上幾條罪名呢,掀起民怨,群臣沸騰,是不是能叫皇帝下這個手?
她轉身離開,趙懷琰看了看一側的高稟:“保護好袁恩,另外……”他看了眼德妃離開的方向,微微擰眉:“熊樹禮已經貶為庶民,明日會走西城渡口回邊境,不必再留活口。”
高稟有些擔心:“可是在京城地界動手,屬下擔心皇上會追查。”
“那就換個地方。”趙懷琰說罷,這才攤開手心,看著皇帝今日一早給了自己的虎符,嘴角淡淡勾起,德妃跟了父皇一輩子,也沒看透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今日種下的因,來日必定釀成最苦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