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四五日過去,趙懷琰不緊不慢的查著自己的事,京城各人也都打著自己的算盤,卻詭異平靜的度過了這幾天,誰都沒有出紕漏,直到宮宴之日。
林麓之以為要參加宮宴,趙懷琰怎麼也要回去換身衣裳,哪知他連下人也帶來了大半,還早早準備了華衣送去了林錦嫿的屋子,氣得他吹鬍子瞪眼愣是沒法趕人。
落霞苑中。
阿寶替林錦嫿開啟趙懷琰一早命人送來的錦盒時,眼睛都瞪圓了,金絲繡的彩蝶,大紅做底,那蝴蝶仿若活得一般就要從衣服裡飛出來,好看的讓人咋舌!
楊媽媽也算見過不少好東西的,瞧見這衣裳,同樣的驚訝不已:“這樣好的衣裳,還只有上次德妃娘娘親自過府時見過,卻也不若這一件繡工精美……”
林錦嫿淡淡看了一眼,知道趙懷琰是廢了心思,倒也沒有拒絕,況且今日乃是宮宴,不好穿的太素淡,倒也叫人換上了。
金簪挽起飛仙髻,流蘇的簪子並在兩側,左邊是金絲累成的梅花,中間一點紅寶石。耳朵上一對圓潤可愛的珍珠,面上淡淡施著粉黛,柳眉星眸,如從畫中走來。
白蘭才給她的指甲塗好大紅的蔻丹,抬頭瞧見她鏡中的臉,呼吸也微微一滯,旋即淺淺笑起來:“小姐的模樣真是無人能及的。”
林錦嫿看著鏡中的自己,眸光微寒,她那年十六,鳳冠霞帔嫁給趙闞,他也是這般誇自己容貌的,只是今日,她要給他撮合另一段好姻緣呢。
她剛起身要走,外面傳話,說林紫蘇來了。
白蘭聽著她的名字,面色便微微發白:“小姐,您這是……”
“帶她入宮。”林錦嫿淡淡說罷,見她面色煞白咬著嘴唇的模樣,淺笑:“採兒之事我還記著,今日你留在府裡照看好她便是。”
白蘭哪裡敢質疑主子,聞言,連忙點點頭:“小姐總比奴婢聰慧些,奴婢相信小姐。”
林錦嫿不再多說,正要出去,便聽到外面林惜玉正在推搡林紫蘇:“四妹妹如今這麼醜,是要進宮去嚇著貴人?”
林紫蘇恨得眼睛發紅,只能能盯著她:“人無百日好,大姐姐這話可一定要記清楚了,有些報應來的晚,卻不是不來!”
林惜玉聽著這威脅就要上前打人,上次她咬了自己耳朵的仇還沒報呢,哪知還未動手,門口紅影掠過,她轉頭一看,看到站在門口的林錦嫿,當即張大了嘴。她方才出來的樣子,哪裡像什麼閨閣小姐,分明是氣勢最貴的皇後,身子端正,款款而行,面容清寒,尊貴的讓人不敢直視。
林紫蘇看著她那張精緻的小臉,抬手捂住自己左臉不得不用東西遮住的猙獰傷疤,咬得嘴裡都泛出血腥味來。
林惜玉回過神來,冷冷一笑:“七妹妹今日當真是精心打扮,不過你已經定親,還打扮的這般妖豔,是想去蠱惑別的男人?皇家可不允許招蜂引蝶之人。”
她這話說的惡毒,楊媽媽當即黑了臉要出聲,卻聽得一陣冰寒男聲:“皇家的規矩,你倒是比本王清楚。”
林惜玉扭頭一看,已經換好緋色蟒袍的趙懷琰已經到了門口,面容冷峻,帶著不可抵抗的威壓。
“臣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腦子一時糊塗……”
“病了便留在府裡休息。”趙懷琰直接越過她,直接看著面前的林錦嫿,看她眉如如畫,與前世的她相比,更多了一份決絕了冷清,不由淺笑,他的嫿兒,果真極適合這紅色。
林惜玉聽到這話,額頭都急出細汗。她為了這場宮宴可是準備好些時日了,還有她身上這身桃色長裙也是花了大價錢特別定製的,還有頭上這些朱釵首飾都特意買的……
“王爺,臣女……”
趙懷琰似乎沒聽到她說話一般,走到林錦嫿跟前,從一旁侍女手裡拿過一條灰白色貂裘披風給她披上,親自繫好,低聲道:“外頭涼,你身子弱,不要凍著了。”
林錦嫿看著面前細心的人,眨眨眼沒說話。
繫好披風,趙懷琰才讓在一側:“與本王一同出去。”
林錦嫿看著他一身紅,她也一身紅,還一道出去,豈不是叫人以為他們要成婚了?
林錦嫿想了想,便是叫人以為如此,好似也無妨……
她嘴角淡淡揚起,走在他身側便一道往外而去,看的一旁的小丫鬟們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林惜玉想求求林錦嫿,可趙懷琰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讓她根本不敢開口。林紫蘇雖也妒忌,但看著氣急敗壞的林惜玉,嘴角勾起,諷刺的睨了她一眼:“蠢人就是蠢人,便是哪一日飛上了枝頭,也就是隻老母雞罷了。”
“你說誰是老母雞!”林惜玉氣得滿臉通紅,林紫蘇卻越發覺得可笑,裹好身上從葉府借來的狐裘,提步跟了出去,她看著林錦嫿的背影,陰冷一笑。她若是真幫自己成了三皇子妃,那她要除掉的第一個人,一定是她!
林錦嫿現在可沒心思管她想什麼,出了林府的門,看著門口面色古怪的爹爹和兄長,她忍著笑意上前見了禮,而後朝跟來的楊媽媽使了個眼色,便提步上了馬車。
楊媽媽等著主子們各自上了馬車,才悄悄退出人群,往林府轉角處招了招手,而後林錦嫿入宮的隊伍裡便多了一個形容消瘦且面生的丫鬟。
馬車緩緩行著,宮門前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各自都在為明日的年關歡喜,唯有一直找不到慕容玉的熊樹禮憂心忡忡,若是今日這種大時候慕容玉冒了出來,那他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