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且先不急,到底還有紫蘇在呢,您悄悄使人送信去給紫蘇讓她回來,咱們靜觀其變就是。”葉菱道。說完,看了看這偌大的林府,想著方才見到的林錦嫿,一身上乘綾羅綢緞,屋子裡的用具都是尋常人家比不了的。她現在回葉家去,嫁的好也就是八九品小官的正房,想要進入京城上流是絕對不可能的,但留在這裡就說不定了,便是成為某個皇子世子的側妃,也比成為九品小官的妻要強!
大夫人這兩日沒有被人吵到,倒也修養過來了。
她此刻坐在床上,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剛喝完苦的要吐的藥,便聽說了二夫人的事。
林惜玉說的眉飛色舞,欣喜道:“這回看她還怎麼猖狂。”
大夫人嫁過來比葉氏早,是知道她那個青梅竹馬的,想起自己頭上這傷八成也是二房動的手,便生出一陣陣狠意:“使人去查查她那青梅竹馬現在何處,找到以後,秘密帶到我跟前來。”
旁的婆子應下,趕忙出去辦了。
等人走了,大夫人才眯起眼睛低聲道:“二房能有此下場,我看八成跟落霞苑脫不了幹系。”
“娘親的意思是……”林惜玉不明白,便聽大夫人道:“雖然二房要除,但林錦嫿也不能留。過幾日便是宮裡宮宴,惜玉,你不僅要跟著去,還要把握住機會。”大夫人眸光深深的朝屋外看去,林錦嫿不除,她就永遠會壓自己女兒一頭,三房也會永遠是她的絆腳石。
林錦嫿不知這麼多人在唸叨自己,打了個噴嚏,楊媽媽才趕忙從後面拿了披風給她。
“慧覺大師這會兒已經在定南侯府了,您要他辦的事兒,想必很快就能辦好。”楊媽媽低聲說完,看著她手裡的草藥,頓了頓:“小姐這是做什麼?”
“可還記得九皇子側妃?”林錦嫿看著手裡滿滿一把的藥稍稍呼了口氣,當初答應了趙傾要替他醫治側妃的,總不好食言,而且他的疫病也快發作了,她要找機會接近他看看,當年爆發的那一場疫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媽媽想起那個虛弱的風一吹就要散了的柔弱女子,點點頭。
林錦嫿揚了揚手裡的藥:“她是鬱結於心引起的虛損,我這院子裡新鮮的輕炙草入藥,佐以其他藥材一起,最是能疏通情志,活氣活血。”
“那小姐能治好側妃?”楊媽媽忽然感興趣道。
林錦嫿搖搖頭,去了小廚房找了藥盅開始搗藥,邊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能做的只是讓她身子好一些。”說罷,嗅到廚房有一股香味,將手裡的藥盅遞給一旁看熱鬧的丫鬟:“繼續搗。”說罷,扭頭去尋那香味。
找來找去,發現放廚具的櫃子底層有一個小罐子,開啟一瞧,都是晾幹的玫瑰花,清香撲鼻很是好聞。
“這是誰的?”林錦嫿問道。
方才搗藥的丫鬟忙上前一步緊張道:“是奴婢的,奴婢以前就是落霞苑灑掃的,以前夫人愛侍弄這些花草,奴婢瞧著花落了可惜,便悄悄撿了來曬幹了,放在香囊裡也香。”
林錦嫿見她緊張害怕的樣子,淺笑:“這花賣給我吧。”
丫鬟一怔,反映過來忙道:“奴婢不要銀子,小姐喜歡便都給小姐吧,就怕小姐嫌棄奴婢粗手粗腳,做的不好。”
林錦嫿看著曬幹的花,花瓣盡量都挑了完整的,也十分幹淨,淺笑:“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阿寶。”她臉蛋紅撲撲的,年歲也該十六七了,卻還是十分侷促緊張。
林錦嫿點點頭:“往後便做二等丫鬟,近身伺候,多幫我曬些玫瑰。”說罷,抱著玫瑰給了楊媽媽:“再去尋些鮮嫩的茶尖和紅棗,紅棗去核,配上幾片茶尖和四瓣兒玫瑰做一個小包,一一裝好,一會兒與我配好的藥一起送去九皇子府……”她頓了頓:“玫瑰花也送去一些給袁郡主和王小姐,順道問問王夫人身上的病可好了。”
楊媽媽見她處事從容又周到,笑著點點頭去了。
林家的事兒這幾日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不過王夫人一家早早下鄉去了倒是不知道,才回京城,還沒來得及去看她,便收到了她送來的玫瑰。
王汝嫣很高興,忙泡了茶才依偎在王夫人身邊笑道:“娘,這位七小姐可真是個奇人,聽說侯夫人是真的懷上孩子了呢。”
王夫人只在林錦嫿娘親的葬禮上見過她一次,看了看這花茶,想著之前送來的藥,淺笑道:“是個可憐孩子,卻有顆玲瓏心肝。過幾日宮宴,你也是要進宮的,她得罪過德妃娘娘,你穩重些,小心護著她就是。”
王汝嫣笑著點點頭:“娘親放心,她是個聰明的,必不會出事。”
王夫人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送來的東西,笑了笑不再多說。
又是兩日過去,林二老爺還是在不間斷的尋找著大夫,但沒有一個大夫敢說實話的,二夫人更像是絕了聲,但京城關於她與人私通誕下野種的流言卻是越來越兇。
林錦嫿早上又配了幾味藥,才發現雁兒一早就緊張兮兮的,時不時就要找個藉口來看看她是不是在屋裡,她正覺得奇怪,大哥和爹爹剛去早朝不久,本該在長樂庵的林紫蘇便出現在了落霞苑,身後還跟著一群官兵。
採兒慌慌張張的進來想要回稟,人卻一把被官兵摁住,林紫蘇狠狠剜了她一眼,便領著人入了裡間,看著林錦嫿抬手一指:“就是她!”
林錦嫿微微皺眉,冷冷看著她:“四姐姐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林紫蘇冷哼一聲:“你借用林麓之嫡女的身份,與敵國暗通款曲,做了我大錦的奸細,還敢問為什麼?”
林錦嫿渾身一僵,她說的這麼直接,想來必定準備了鐵證。只是她的腦子和能力絕對辦不到這件事,她背後是誰?趙闞麼,還是德妃,亦或是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