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登時滿臉嫌惡,直接擺擺手:“那還見他們做什麼,打發走!”
來回話的婆子忙道:“可是夫人,他們說你若是不見,就要揭發四小姐指使康小姐陷害七小姐之事,還說康小姐之所以被人設計扔到大街上去,也是拜四小姐所賜……”
“他們有幾個膽子敢來威脅我!”二夫人怒氣蹭的一下竄了上來。
蘭秋好歹冷靜些:“若是不叫他們進來,萬一大房的人知道,大小姐要是一鬧,咱們小姐跟康月那等女子混在一起的事兒豈非要傳出去?四小姐到如今也還沒議親呢。”
二夫人聞言,長長吸了口氣,才終於松開緊攥著的杯子:“趕緊把人請來。”
來的康家人其實不是康侍郎府上的,康月的父親不過是康侍郎的一個堂弟,借了康侍郎的光,在京城也還算有幾分體面,如今康侍郎一死,他立即被打回原形,京城都要待不下去了,直到康月忽然出事。
“爹,這事兒能成嗎?”他身邊一個跟康月長得八分相像的矮胖男子問他道。
康濟細長的眼睛一眯,笑道:“你沒見今兒一早那信?信裡說了,這林家二夫人的把柄現在可都攥在咱們手裡呢,她想不答應都不成。”
“可咱們都不知道那信是誰送來的……”
“不妨事,就當試一試,否則這京城怕是都待不下去了。”康濟看了看自己扁扁的荷包,竟是睨也沒睨一眼一旁用木板抬來的半死不活的康月。
不多時蘭秋過來親自領了人進去,卻是沒聽到他們這番話。
到了二房正廳,康濟四處打量了一眼,用具皆是上等的紅木,一旁多寶閣上更是擺了不少成色上乘的玉器,比堂哥康侍郎家可氣派多了。
康耀看著父親一雙眼珠子直轉,悄悄問道:“爹,你在看什麼呢?”
“我在看一會兒我們得要多少銀子才成。”康濟摸了摸下巴,他來京城這麼些年,仗著康侍郎的面兒,雖沒混成大官,紈絝子弟會的賭錢遛鳥卻是一樣不差,如今康侍郎一死,嫂子直接就把他給掃地出門,如今不想著法兒多要些錢,往後可要過苦日子了。
二夫人在裡間打量了他們父子半晌,還有放在地上的康月,面上雖蓋著面紗,卻清晰可見那面紗已經被爛瘡濡濕,很是惡心。
她捂著帕子壓了壓胃裡的惡心勁兒,收斂好面上的嫌惡,這才端端從裡間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四五個結實的婆子。
康濟一瞧她來,先是嗅到一陣好聞的香風,眼睛眯起,抬眼朝一身錦衣的二夫人看去,眼角眉梢雖已經有皺紋了,可身段保持很好,面板白皙,五官姣好,別有一番成熟的風味。
他連忙站起身拱了拱手,笑道:“久聞二夫人盛名,如今瞧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二夫人前幾日才被林錦嫿說過年紀大了,今兒一聽男人的奉承,先是羞惱,而後又有幾分得意,面色也好了幾分,只轉身坐到主座上,捧起茶盞才淡淡道:“聽聞康老爺今兒來,是為了康小姐一事?”
“是,不過……”
康濟才開口,便聽二夫人道:“紫蘇年紀尚小,沒什麼分寸,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還是清楚的。”她瞧見康家來的人根本不是康侍郎家的,心裡更是慢待了幾分,想著打發些銀子也就是了。
康濟皺眉,正要開口,卻見她拍了拍手,蘭秋便從裡間捧了個盤子出來,裡面整整齊齊十幾個銀元寶,加起來足足二百兩,若是尋常人家,拿這二百兩,可以衣食無憂過一輩子了,但康濟卻不是尋常人。
他諷刺的看著那二百兩銀子冷笑道:“二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二夫人淺淺放下茶盞看著他:“你來不就是為了要些銀子麼。紫蘇與康小姐的事你並無證據,況且紫蘇如今已經上山清修。至於康小姐,女兒家自己不檢點,與人茍合敗壞了名聲,難道還要怨怪我林家不成?”
她這話就是看不起康濟的意思,康耀不似他父親膽大,只悄悄道:“爹,要不算了吧……”
“算了?”康濟瞥了他一眼,冷笑看著二夫人:“別以為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我不知道,本來我還想好聲好氣跟你商量,但你既然不想,那就別怪我把你那些小把柄全部抖摟出來!”
二夫人抓著椅子的手微微收緊,朝蘭秋使了個眼色,蘭秋立即會意打發房間裡其他丫鬟全部下去了,只剩下幾個心腹和康家人。
二夫人站起身來,淡淡笑看著一把年紀還如此無賴的康濟:“康家這麼多年也就出了一個康侍郎,你們雖還有叔伯在縣城當些芝麻官,但京城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是你能撒野的?”
康濟面色越發黑沉,嗤笑著看她:“看來二夫人一早領我們進來,壓根就沒看上我們。那好,我本來只打算要你兩萬兩便結了,但現在,你不僅要給我兩萬兩,還要把你的女兒林紫蘇嫁給我的兒子為妻!”
蘭秋看二夫人面色黑沉,上前一步呵斥道:“混賬,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康侍郎死了,康家在京城便什麼都不是!我加小姐金枝玉葉,其實爾等能高攀的。”
康濟不怒反笑,指著蘭秋,看著二夫人:“還要把她給我當妾,老是老了點,但還是跟二夫人你一樣風韻猶存,尤其是還沒開過苞的,味道一定更好。”
蘭秋面色微青,珉唇去看二夫人。
二夫人眉心死死擰在一起,想的卻是他到底有什麼把柄。
她看著他道:“你覺得我憑什麼會答應你?”
“憑什麼?”康濟嘴角勾起:“就憑我知道林紫蘇根本不是林家的種。二夫人,林二老爺這麼多年來膝下連個蛋殼都沒生出來,你難道就沒懷疑過?也許是他根本就不行,我只要讓大夫去看看他這個病,就能知道你當年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