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躲在屋裡瑟瑟發抖,卻還是被拉出去抽了八十鞭子,鞭鞭皮開肉綻卻不要命。
林錦嫿躺在床上,能聽到外間的低語,直到趙懷琰領著禦醫過來。
禦醫的鬍子都被風吹亂了,他活了一把年紀,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放在馬前抱著駕馬而來,這會兒走路腿都是虛軟的,進了房間,趕忙隔著簾子就要開始把脈,但脈還沒把上,床上的人忽然咳了兩聲,就醒了來。
“這……”老太醫看了看床上的人,氣色差了些,興許是受了驚嚇,手按上去,脈搏虛浮,卻並無大礙。
他疑惑的看了看林錦嫿,見她蹙眉又咳了兩聲,保險起見,並沒有說什麼,知道:“七小姐驚嚇過度,還需好生靜養才是。”
“多謝太醫。”林錦嫿真誠道謝,看著太醫帽子都歪了,淺笑看著一旁的採兒:“先引了太醫下去休息吧。”
“是。”採兒忙應下聲。
他們才出去,趙懷琰便跟大夫人一道進來了。
大夫人很是殷勤,以前一心把林錦嫿送給趙闞,現在趙闞壓根不搭理他們,所以如今手握大權的寧王似乎也不錯。
“林家來的老族長實在是糊塗,還有二房的紫蘇也是,不說幫著錦嫿,反而處處質疑。”大夫人嘆了口氣惋惜道。瞧見林錦嫿醒了,忙關切的坐到床邊溫柔道:“醒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我看你住在落霞苑也是不放心,不若幹脆就住在大伯母這裡,大伯母給你收拾個好些的院子,定不會比你大姐姐的差。”
林錦嫿哪裡不知大夫人打得什麼主意,不過她雖然暫時跟她站在了同一陣線,卻也沒忘記她也曾想害死自己,而且娘親的死,說不定就跟她有關。
她淡淡笑道:“已經住習慣了落霞苑,況且爹爹和哥哥很快就要回來,大伯母不必操心。”
“可是……”
“她喜歡就好。”趙懷琰冷冷睨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只覺得他這一眼,讓她從背脊處都冒出了一股寒氣。
沒多久,一直沒露面的大老爺和二老爺都來了。二老爺帶著林紫蘇搶在大老爺之前一步長長行了個禮,歉意道:“寧王殿下,這次是臣看顧不嚴才發生了這等事,其實就是個誤會,兄弟姐妹之間,哪裡還沒有點小打小鬧呢。錦嫿打了紫蘇,林貴推了錦嫿,都是無心之過罷了。”
林紫蘇的臉這會兒還腫著,她淚眼悽悽的望著趙懷琰,看著他雖然冷峻但卻越發俊美的臉,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忙道:“王爺,臣女相信七妹妹不是故意的,對吧,七妹妹?”
林錦嫿倒也沒有要在趙懷琰跟前告狀的意思,只淡淡道:“四姐姐說的是。”
二老爺聽著,好歹鬆了口氣,暗道林錦嫿還顧及了幾分情面。
趙懷琰卻只淡淡掃了他們二人一眼,看著後面嘴笨的不知道說什麼的大老爺,道:“書房在哪兒?”
林大老爺眼睛一亮,忙道:“這邊,王爺請。”
趙懷琰看也沒看二老爺和林紫蘇尷尬的面色,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見她氣色確實不太好,眉頭微微擰起,而後才提步而去。
他皺眉的動作看在二老爺眼裡,那邊是天驚地動了般,想也沒想忙跟著追了出去。
林紫蘇心中嫉恨的發狂,寧王怎麼能待一個女子如此好,僅僅是一句話,便直接領了禁衛軍來包圍了整個林府,若林錦嫿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必定把林府都掀了。
大夫人瞧著她,冷笑道:“紫蘇,還在看什麼?你沒有皇親貴戚的命兒也是有根的,誰讓你娘到底只是商戶出身呢,士農工商,她可排在最末的一頭,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林紫蘇臉色漲紅,只陰測測的看了她一眼,笑道:“那就希望大伯母的孃家永遠把官兒當得穩穩的,可別哪一日栽了跟頭。”
“你——!”大夫人氣得指著她要罵,林紫蘇已經扭頭走了。
林錦嫿沒管她們在這兒逞嘴上功夫,之前林譽說有人‘準備’指認娘親與人私通,那這人會不會還是前世那人?
她想了想,看著氣急的大夫人,輕聲道:“大伯母,錦嫿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夫人這會兒看著寧王的態度,自是願意聽她的:“你且說說看。”
林錦嫿隔著簾子看著她看向自己時警惕的眼神,淺笑:“昨兒譽表哥還與錦嫿說了一件事。他說老族長準備再審大姐姐和二哥的事,有兩個關鍵證人……”
“證人?”大夫人面色猛地沉了下來:“他可說了是誰?”
林錦嫿點點頭:“一個是之前府裡的教習先生溫翰,另一個便是如今在二夫人院裡伺候的丫鬟青兒。只是這二人已許久不見蹤影,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他們藏起來了……”
“便是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給他找出來!”大夫人氣得咬牙,扭頭便急急尋人吩咐去了,林錦嫿見她這氣勢,也稍稍鬆了口氣,但若想徹底解決這件事,她還得去做些準備。
“採兒,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