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林錦嫿微微皺眉,她記得只看到趙懷琰手臂有傷,但他那隻手臂根本沒碰自己,難道他還有別的地方也傷了?
正想著,馬車已經停了。
林錦嫿下了馬車,瞧見早早有人在正門口候著,一見她來便笑著上前:“林小姐,我家夫人早早等著了……你這脖子……”婆子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淤青和微紅的眼睛,嚇了一跳。
林錦嫿只做慌張的掩飾住,忙垂眸道:“還勞煩嬤嬤一會兒尋一條絲帕給我,我來時匆忙,竟是不曾準備。”
婆子點點頭,識趣的不再多問,忙引了她進去,卻悄悄使人告訴了定南候夫人。
定南侯府比林府大了一倍不止,過了二門,林錦嫿坐了好一會兒小轎,才到了侯夫人的院子。
如今雖是十一月,但院裡難得綠植青翠,門廊下還放著不少盛開的鮮花,可見侯夫人下了不少的心思。
婆子替她撩開門簾,引她穿過花廳到了暖房才算停下,不過今兒除了侯夫人在,定南侯也在,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大伯父這段時日正為了升官和撈出大夫人一事,求了他許久了……
她垂眸上前乖乖見了禮,侯夫人忙讓人將她扶起:“等日後你入了寧王府,便是寧王妃了,我可還要跟你行禮呢。”
“夫人說笑了。”林錦嫿微微哽咽。
侯夫人看了看她脖子上繫著明顯不搭的紗巾,伸手將她拉在身邊坐下,道:“這是怎麼了?”
“不妨事。”她笑著搖搖頭,順手摸了摸侯夫人的脈搏,脈象平穩,還看不出胎像,但她當年是在二月被休棄出府的,懷胎應該就在這一兩個月才是。
她抬眼看了看定南候一臉耐不住的表情,便知二人早已是貌合神離,淺笑道:“夫人可尋了太醫來巧?”
侯夫人一聽,面色一喜:“難不成現在就已經有了?”
“現在脈象極弱,尋常人查不出來,且登上一兩個月。夫人這兩月好生調理身子,心情逾越了,就越能早些查出來。”林錦嫿笑道。她對醫術確實只有略通,但往後發生的事,她卻能猜到十之八九。
定南候一聽,微微皺眉:“當真?”
林錦嫿見到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有些優心,想來外面已經應承了某人要休棄侯夫人迎她進門了吧。她記得迎娶的不是別人,正是鄭府的一位表小姐。
侯夫人面色微微有些尷尬,卻軟聲笑道:“侯爺不是正盼一個兒子麼,這兩月妾身便好生調理,不能服侍侯爺,回頭再替侯爺挑選一兩個姿容上乘……”
“你說這些做什麼!”定南候見她當著外人的面說這些,面色有些難堪。
定南候夫人如今年逾三十,人也不算聰明,已是徐娘半老,失寵是誰都能預料到的,她也心知肚明。
林錦嫿見她失落的樣子,珉唇淺笑:“侯夫人賢惠大度,聽聞針線做的最好,錦嫿正想著替家裡的哥哥姐姐還有邊關的父兄繡一些如意帕,尋了京城裡最好的繡娘,都說不及夫人,夫人若是得空,給錦嫿指點一二可好?”
侯夫人不通詩書禮樂,她雖也是大戶出生,但最不愛那些個東西,唯獨繡活兒不錯,這也讓她頗為驕傲。
聽林錦嫿這樣一說,心氣兒順了不少,面上微微發紅,一雙眼睛也變得格外明亮:“你倒是淨挑甜話兒哄我。”
定南候瞧著她這樣子,倒是有幾分少女的嬌氣了,不由心裡微微一漾。
“本侯還有事務要忙……”
“那侯爺今晚……”侯夫人一聽便以為他不耐煩自己了,急道,定南候卻是朗聲一笑:“晚上回來用晚膳,你好生備著些。”
侯夫人聽著,當即嬌羞起來。
等送走了定南候,才感激的看著林錦嫿:“你這丫頭,我原本當你是個心思多的,現在瞧著,心思多也不是壞事。”
林錦嫿垂眸淺笑:“心思若是不多,怕是這命也沒了。”
“這麼嚴重?”侯夫人訝異道,之前不願多管閑事,現在卻倒是樂意管一管了。
婆子見狀,也識趣的上前道:“林小姐脖子上的淤青怕不是誰下了狠手掐的,實在嚇人。”
侯夫人聞言,倒也知道林府這些齷齪。林家三房原本才是嫡出,現在的老夫人當年不過是個外室,悄悄在正房前頭生了兩個兒子,等正房一死,她倒是抬了正房,反倒把原來的嫡子一家欺負的沒邊。
“這件事你放心,林大老爺還想著替老夫人掙個誥命,明兒我便去見皇後娘娘。”侯夫人直接道,算是許諾了林錦嫿。
“可是祖母與此事無關……”
“管教不嚴,自然是她的錯。你母親才去世,她也應當體諒些。”侯夫人瞧著她道,怕她拒絕,又忙去讓人準備瓜果點心,拉著她說別的事兒去了,等到天色漸晚,才允許她回去了。
走的時候,林錦嫿聽定南侯府的下人說,昨晚的刺客有頭緒了,說是腹部的劍傷淬了毒,若是不請大夫,怕活不過半月。現在定南候已經看嚴了全京城的大夫,一定能查出來。
上了馬車,林錦嫿想了想,到底是沉沉嘆了口氣對馬車吩咐道:“去城南巷子三十七號。”
“小姐,咱們去那裡做什麼?”白蘭不解道。
“去尋慕容塵。”林錦嫿淡淡說罷,便靠著馬車合起了眼睛,心裡卻是複雜,昨日趙懷琰那樣對自己,興許是毒藥所致?若真是如此,她倒是誤會好人了,畢竟她無法查到邊關的事,這事兒還得求趙懷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