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這幫人只思考著如何溫經活血來改善公主的痛經問題,卻沒想過公主的病症有可能因為腫塊而造成……
“是。”宋暖暖點點頭,“所謂症瘕積聚,症和積是有形的,而且固定不移,痛有定處,病在髒,屬血分,瘕和聚是無形的,聚散無常,痛無定處,病在腑,屬氣分。要對症下藥才行。”
這些,太醫院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歸知道,這世上能僅靠著脈象就能確診病因對症下藥的大夫又有幾人?大多數人總是藉著病理及經驗猜測,一試再試,直到找到對症為止。
“姑娘所言極是,只是公主年紀尚輕,應不致於……”
“猜測無用,我一按便知。”宋暖暖打斷他,“不要確認也行,如果公主可以忍受不時的疼痛,甚至可能不孕……”
“你說什麼?不孕?”趙嬤嬤驚叫一聲,手一揚,一個巴掌便印上宋暖暖的小臉。“瞧你個小姑娘嘴裡胡說八道些什麼?這種話是你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那力道可不輕,只見宋暖暖被打得頭一偏,小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趙嬤嬤,你這是做什麼?”一旁端坐著的樂正軒有些不悅的站起身,把宋暖暖拉到身後,“宋姑娘是本王的客人,你不該動手打人。”
“晉王殿下,是這丫頭胡言亂語,我怎麼能不替公主教訓她?”要是公主不孕這話被傳了出去,那公主還嫁不嫁人啊?
“大夫看診見什麼說什麼,豈叫胡言亂語?”
“可是她不過是個……”
“住口!看來趙嬤嬤近來在宮裡陪著公主享福慣了,都忘了規矩,來人——”
樂千晴見皇兄生氣了,忙不疊伸手抓住樂正軒,緩頰道:“唉呀,皇兄,嬤嬤也只是擔心這些胡話被傳了出去會壞了本公主閨譽,才一時情急,你別生氣,我現在馬上躺好讓宋姑娘診治可好?”
說著,也不等樂正軒開口答應,樂千晴把人都叫出去,馬上在床上躺好,還讓人把簾子都放了下來,只讓宋暖暖一個人靠近。
宋暖暖的臉還熱辣辣的疼著,雖覺得委屈卻也只能咬牙忍住,撩起寬袖用指尖輕輕地按壓起公主的肚子,從上而下從左而右。“如我所想,公主腹部胞中有一個小結塊。”
樂千晴一聽臉都白了,“當真?那怎麼辦?”
宋暖暖沒回她的話,專注地用指腹輕輕地在結塊處按了下去,“怎麼樣?或悶或痛或脹,抑或是一點疼痛也無?公主是哪一種?”
“不痛。”
“很好。”宋暖暖稍鬆了一口氣,“平日除了經痛,還有其他公主未曾對太醫言的症狀嗎?譬如:尿頻?”
樂千晴驚詫的睜大眼,“你怎麼知道?”她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對這種情況也是很難宣之於口的。
宋暖暖淡淡一笑,“因為腫塊的位置在這裡。”
說完,她掀開簾子讓人進來幫公主穿好衣服,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如何?”樂正軒第一個迎上前。
“的確有一個小腫塊,長於胞脈而不是胞中,可以動手術切除,但因為不痛,目前看來也沒有其他不良影響,可以慢慢用藥化開,這手術也可以不做。”
“什麼?手術?那是什麼?”趙嬤嬤聽呆了。
“就是用刀子把腫塊切除的一種醫治方式。”她的嗓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讓屋內屋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屋外,真是靜到不能再靜了……
屋內,卻傳來巨大聲響……
“公主!公主!你沒摔疼吧?”隨侍的宮女驚叫的沖上前。
這一叫,整個梅香苑都亂了起來,連樂正軒都進房查探。
範正卻朝她走了過來,拱手相詢,“姑娘……可會這種醫治症瘕的手術?是親眼見到宋大神醫用過?還是姑娘也曾經動過刀呢?”
不是他孤陋寡聞,在人體上動刀切除腫塊之說雖曾聽聞,卻不曾親見,整個太醫院也都當它只是一場傳說。
宋暖暖微微皺眉,“看過也動過,手術通常都用在非動不可的病症上,因為不動刀切除它們就會死,師傅幫不少人開過刀,我只有幫動物開過……太醫有此一問,叫民女不解,太醫院的大夫難道從不曾動過刀嗎?”
範正有點汗顏的低下頭,“除了割除腐爛的表面皮肉……是未曾有過。”
宋暖暖點點頭,也沒大驚小怪,畢竟她家師傅可是神人級別的,做過許多其他人未曾做過的事,雖然她只待在師傅身邊四年,但那些驚詫錯愕又恐懼的表情及對話,她卻是聽了不少,也就習以為常了。
“幸好公主不必動刀,不然可就難辦了。”她可不敢拿公主那千金之軀來當她試刀的第一個人體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