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曼軒。”他壓低聲音,冷冰冰地說道,“曾經我有多愛你,你知道麼。”
原本侯曼軒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但沒想到他還能再雪上加霜。她捂著嘴,又一次悄悄地哭得頭都疼了。然而,電話裡的龔子途,還在說著自己以為冷靜實際很刺痛人的話:“你不會知道的,因為你從來沒有這樣毫無保留地愛過一個人。所以,你也非常僥幸,因為你從來沒有這樣毫無保留地被傷害過。”
“嗯。”她總算給出了第一句回應。
“好在我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不必再被你折磨了。我覺得很快樂,很輕松。沒有侯曼軒這三個字陪伴的日子裡,我過得很好。”
“嗯。”
“你如果真的想和我哥哥在一起,那就不要像對待我那樣對待他。我會祝福你們的。”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沒有我掛了。”
她說完這句話以後很久,他都沒有回話。她等了一會兒,反倒是他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想到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覺得有鑽心的痛,只能抱著枕頭坐在床頭,默默等待時間平複自己的傷口。然後,忽然房門鎖上“嘀嘀”響了兩聲,門被開啟了。她嚇了一跳:“什、什麼人……”
腳步聲靠近後,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龔子途。她趕緊擦掉眼淚,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他們把我門卡給你了?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進來?”
一直以來,侯曼軒在龔子途心中的形象都是樂觀、積極而堅強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哪怕是在當年分手的雨夜、重逢時灌她酒的那一天,她也是冷靜到堪稱冷酷。他走到她面前,蹙眉看著她:“你哭什麼?”
“跟你沒有關系。”
他捏住她的臉,憤怒地說:“你不是跟我哥發展得很好麼,現在還哭什麼,難道你兩個都想要?”
“我沒有。”
“不準哭了!”
可是,他越這麼兇狠地命令她,她越覺得受傷。她閉著眼,拼命忍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難堪,但雙唇卻被他重重吻住。暴風雨一樣的吻,瘋狂的吻,憤怒的吻,卷席了他們所有的理智……
他把她推到床上,開始脫她的衣服的時候,她果斷按住他的手:“不行,子途,真的不行……”
四年裡,她連男生的手都沒有碰過,就是因為完全無法接受龔子途以外的男人。他在她身體和心裡留下的烙印,她花了那麼長的時間也沒能徹底洗掉。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完蛋的。
他沒有再繼續,只是平靜地凝視著她:“我不會勉強你,但你如果現在推開我,巡演一結束,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了。我說到做到。”
她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經無路可退了,他還可以把她逼到這個份上。
“龔子途,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對,我就是這麼過分。”
第二天早上,她睜開腫痛的眼睛,看見他在窗前穿襯衫。聽到她翻身的聲響,他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說:“很無趣的夜晚,現在連睡你都找不到樂趣。我走了。”
她眼神空洞地點點頭,“嗯”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麼,龔子途都不會再相信她的。
但是,那個小兔子,溫柔地說著“我整個人都是你的”的兔兔,曾經小心翼翼呵護著她的兔兔,曾經她皺一下眉都會心神不定的兔兔,一定會信。
然而小兔子不會再回來了。
曾經溫柔多情的少年死了。他們的愛,也已經死了。
接下來十三天時間裡,最後三場巡迴演出也順利結束了。可能是考慮到演出效果,直到巡演結束,龔子途都沒有再和她有過多的交流。回國當日,他也沒有和她坐在一起。但下飛機出海關以後,他朝她伸出手:“把你的證件給我一下。”
她以為他是想填表用,就直接把身份證和護照遞給他了。他開啟護照看了看:“戶口本在麼?”
“在大箱子裡,這次出來都沒用到。”
“去拿來給我。”
侯曼軒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把戶口本也拿出來遞給他:“怎麼了?這個在機場有用?”
龔子途沒說話,只是把她的證件都收了起來。等出了機場,他的私人司機到了,他也沒有把證件還給她。她正想找他要,卻被他拉上了車。
司機從倒車鏡裡恭敬地看著龔子途:“龔先生,直接回家嗎?”
龔子途低頭看著手機,隨口說:“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