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琮真想順勢承認啊,一個是心愛的妻子,一個是信任的知交好友,最後卻彼此心心相印聯合起來背叛了他,讓他成為三個人裡最多餘的那個笑話。
可偏偏,看著沈懷梔差一線被逼到發瘋的模樣,他到底忍住了話到嘴邊的嘲諷,只要他打算失去她,讓這輩子兩人之間的關系再無轉圜,那他盡管承認好了。
於是,他忍下了這又一次的恥辱,冷聲道,“一個覬覦他人妻子的卑劣之徒,雖然早已不配做我的朋友,但我還不至於下作到出手謀害他的性命。”
最多隻讓這個卑劣之人,永遠再不能接近他的妻子罷了。
因為劇烈波動的情緒有些頭暈目眩的沈懷梔,聞言下意識鬆了口氣,冷靜下來後,她是相信薛琮這番說辭的,或者說,她必須相信。
她捂著自己發暈的頭,努力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再三確認薛琮所言當真屬實之後,整個人瞬間沒了力氣跌坐在對方懷裡。
“真是情深意重啊,”薛琮冷聲諷刺道,“僅僅只是提到他,就讓你這麼大反應,我真應該慶幸懷逸人已經不在,不然此時將你抱在懷裡的人只怕早就不是我了。”
沈懷梔厭煩的瞪了一眼陰陽怪氣的薛琮,言簡意賅道,“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我當然可以閉嘴,”薛琮說,“前提是,你為之前羞辱我這件事付出代價。”
“兩個耳光而已,你若是想打回來,悉聽尊便。”沈懷梔漠然道,“總歸日後只要有機會,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打你。”
薛琮目光定定的看著她那副死不悔改的姿態,突然道,“你若是早有這番脾氣就好了。”
但凡沈懷梔在李玉瑤的事情上有現在兩分脾氣,薛琮都不會這麼恨她,她越冷靜越是無所謂,就意味著她心裡他這個所謂的丈夫越不重要。
甚至於,她可能還在慶幸他終於多了這麼一則風流韻事,這樣,她才能有正大光明拋棄他的理由和藉口。
薛琮終於肯承認,自己蠢得出奇,用了適得其反的手段逼她更加理直氣壯的離開自己拋棄自己。
想來,就算以後府裡多出幾十個妾室美人來給她添堵敬茶,她也不會放在眼裡,甚至還會貼心順意的為他調理身體,好讓他從此再顧不上她……
被自己的設想氣得怒意上頭的薛琮,握著沈懷梔的手放到了自己臉上那些被打出來的痕跡上,直言道,“我臉上這些痕跡什麼時候消失,我什麼時候放過你。”
“什麼意思?”沈懷梔驚疑不定的道。
兩人的臥房裡是有密室的,薛琮抱著人動作利落的進了密室,將沈懷梔關在了裡面。
已經覺出不妙的沈懷梔神情抗拒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眉眼間陰翳重重,“薛琮,你打算囚禁我?”
“並不,”薛琮當著她的面扔了自己的外袍,神色冷靜道,“我只是覺得,你需要認清一個事實。”
在沈懷梔不可置信的眼神裡,他簡明扼要的道,“只要我一日不鬆口,你就一日是我的妻子,我從前就是太放任你了,才讓你覺得羞辱我背叛我是如此無足輕重的一件事。”
“老話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這次,我要你先開口同我求和。”
刀鋒般銳利的眼神落在沈懷梔身上,彷彿要劃破肌膚直刺心髒,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就想逃開,卻被薛琮無情的重新擄回懷裡。
“真珠,”帶著些溫柔甜膩的聲音響在耳邊,她聽到薛琮說,“這次,除非你主動開口求我,否則,我決不主動。”
“只要你能熬得住。”
沈懷梔在密室裡待了三天,薛琮誠如他所說,沒有囚禁她。
當最後一日早晨她在自己那張熟悉的床榻上醒來時,倏忽之間竟有些陌生感。
她躺在那裡,聽著外面冬娘吩咐人做事的聲音,想著她和薛琮之間撕破臉之後對彼此的質問和指責,心中沉沉。
彼此厭惡,卻還要糾纏在一起,無異於折磨。
她是不打算陪薛琮繼續下去的,因此在冬娘進門時,直接吩咐她道,“給她我備碗養身湯,順便,簡單收拾些東西,我去清暉園裡住上一陣。”
養身湯,顧名思義,是保養身體的,對沈懷梔而言,不再懷孕就是她對自己最大的保養。
冬娘領命而去,臨去前,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
沈懷梔對她笑了一下,輕聲道,“從此以後,我與國公大人之間是不能善了了,你只當,他是我不死不休的仇敵吧。”
“冬娘一切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