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呈四四方方的矩形狀,主殿位於中央,佔了極大的一塊地,兩處偏殿一大一小,兩處是一左一右設在主殿邊上,靠連廊銜接,是以冬夏兩季,酷暑雨雪,皆是不影響長樂宮內的人行動。
宮女太監們的住處則是各自設立在兩側偏殿後頭。
從宮門口進去,會路過長樂宮的偏殿,也會路過小偏殿邊上的那一小片梅林。
宮承凰見這冬日午時的陽光此刻灑在腳下,映襯出他高大頎長的影子,背後也多了幾絲暖意。
他心中意念一動,便想等會陪沈漣漪在梅林邊上,一塊圍爐煮茶,正好賞這紅梅盛開的豔麗之景。
直至宮承凰進了主殿,他都沒有發現偏殿內有一雙委屈的眸子在盯著他看。
沈漣漪如常走到了門口,似乎還和一開始一樣,總是期待著宮承凰的到來,旨意到的那一刻,便出門迎接了。
“臣妾恭迎殿下。”
沈漣漪俯身行禮的那一瞬,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自然而然地微微抬起了手。
宮承凰這次早早就握到了沈漣漪的柔荑,神色雖是沒有變化,眼中帶著些許得意,這得意在沈漣漪抬眸時,盡數掩藏了起來。
即使如此,沈漣漪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宮承凰握到她手的那一刻,周身的氣息都微妙地變了下。
她起身望向宮承凰的那一瞬間,卻發現,宮承凰和往日一樣。
多少叫沈漣漪有些狐疑。
但至少這橫豎不可能是壞情緒,沈漣漪便沒有多去想這些。
今日的午膳豐盛卻比平日更為精緻,一道一道美味佳餚端上來後,叫沈漣漪食慾稍稍升起。
忽的,沈漣漪想到一人,長孫良娣還在偏殿抄錄宮規,她頗有些難為情地開口道:“殿下,臣妾方才叫長孫良娣在偏殿抄錄完宮規再回去,如今已到午時……”
“叫禦膳房把膳食送來,她吃完繼續,不就好了。”
宮承凰言語間,福如海已經替他布了菜,宮承凰夾了一塊燒鹿筋給沈漣漪,繼續輕聲道:“這種事情,以後漣漪自己做主便是。”
沈漣漪垂首應道:“臣妾這不是怕殿下會覺得臣妾此舉不近人情嗎?”
宮承凰放下筷子,盯著沈漣漪溫柔地看著她,再沉聲道:“若漣漪此舉不近人情,那孤豈非更不近人情?”
“臣妾不和殿下說了,小才子,你去同禦膳房的人說一聲。”
“是,娘娘,奴才這就去。”
小才子出去後,路過偏殿,瞥見長孫良娣面色不佳地捏著筆,正在抄錄,一臉的不情願。
身後除了素梅和素雪,還站著長樂宮的妙綠和妙青。
小才子這才暗道:還是娘娘安排人盯著好,否則這長孫良娣還以為長樂宮是好欺負的呢!
用完午膳後,宮承凰輕聲道:“等會兒陪孤賞梅?”
沈漣漪眼裡一閃而過欣喜,卻又再低落了下。
“殿下要去哪裡賞梅?”
“就在長樂宮。”
宮承凰拉起沈漣漪的手,走到了殿門口,輕聲道:“等會孤會命人在那架起爐子,稍遲一會,就能圍爐煮茶了。”
“可是……”
沈漣漪抬眸見那些宮人所忙碌的地方,赫然就在那小偏殿前頭,長孫良娣這會兒應該在裡頭抄錄宮規。
見沈漣漪咬唇不語的模樣,宮承凰便輕聲道:“漣漪不敢?”
“並非不敢。”
沈漣漪如何能不知道宮承凰的想法,她只是怕把人逼急了,日後做出些什麼極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