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國夫人沒有說話,她端坐著,一動不動,低著頭,躲開了柳如嵐的目光。
雖然沒有回答,但是柳如嵐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阿孃,兒可以發誓,柳聿月絕對不會做傷害柳家的事。”說完,她不再看湘國夫人,而是揚聲呼喚茗荷,“夫人累了,時候也不早了,送夫人離宮吧。”
茗荷走上前來,扶起了湘國夫人,她對著柳如嵐沉默地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
湘國夫人離開後,柳如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直到茗荷回來。茗荷茗香對視一眼,兩人頗有些擔憂,躊躇了一會兒,茗香才上前靠近柳如嵐,才發現她竟在靜靜地流淚。
“娘娘!”茗香有些吃驚,輕聲呼喊道,“娘娘要保重身體啊!”茗荷見狀,趕緊上前,拿出帕子遞給柳如嵐,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一言不發。
柳如嵐接過帕子,拭去臉上的淚水,“吾有些乏了。”她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茗荷茗香兩人一左一右將柳如嵐扶了起來,進了寢殿歇息。
安置好後,茗荷守在殿內,茗香走了出來,對著守門的小宮女招了招手。
“茗香姐姐,有什麼吩咐?”
“你往瑤華宮跑一趟。”說著,茗香低頭,那小宮女機靈地將耳朵貼了過去,待茗香耳語完,點點頭,“奴這就去。”
而這邊,柳如嵐雖說是閉眼躺著,但心裡存著事,自然是睡不著的。勉強躺了一會兒,她終究還是坐了起來,茗荷連忙上前服侍,“娘娘,可要起身?”
柳如嵐皺著眉摟著被子想了會兒,點點頭,茗荷便走出去朝殿外的小宮女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有六名小宮女捧著一應用物進來伺候梳洗了。收拾地差不多了,茗荷輕聲道,“娘娘,惠婕妤娘娘來了。”
柳如嵐怔了怔,整了整神色,“快請。”
燕虞在正殿大廳坐著。她時不時地瞥一眼彈幕,彈幕透露出來的那種即將解開歷史謎團的興奮感讓她非常不安。
顯然,現在的這段歷史同她所知道已經大不相同了——因為柳振鋒的生死不同。而柳衛令人意外的重病,都讓燕虞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三娘。”柳如嵐的呼喚打斷了燕虞的思緒,她站了起來,便直接迎上去握住了柳如嵐的手。如今兩人情誼深厚,私下裡也很少講究什麼禮制了。
“聽說柳老將軍病了,我實在擔心。”燕虞牽著柳如嵐的手,兩人一起坐了下來。
“父親的病……”柳如嵐沉吟片刻,面對燕虞,卻是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
燕虞見狀,咬了咬唇,閉閉眼睛,終究還是開口道,“我從霽郎哪兒問了訊息來,說……說柳老將軍的病與柳將軍有關。”燕虞到底還是說得委婉了些。
柳如嵐楞了一下,苦笑一聲,“如今我倒是成了個耳聾目盲之人了。”
“也是。”燕虞道,“如今柳府是柳將軍掌家,他有心瞞著,你自然什麼也不知道了。”
柳如嵐松開了燕虞的手,她凝視著燕虞,慢慢說道,“三娘,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曾有一瞬間怨恨過你,如果沒有你,會不會現在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燕虞的心跳了一下。
她知道柳如嵐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當初救了柳振鋒的命,如今,柳振鋒自然也沒機會對柳衛下手了。可是這彷彿讖言一般的話語,還是讓她有些心慌。燕虞抿了抿唇,“對不起……”
柳如嵐搖搖頭,“不,這不是你的錯。當年你冒著巨大的風險救活了大兄,我和阿爹阿孃對你只有感激。大兄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當年他重傷垂死就是因為貪功冒進,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一道靈光倏然劃過燕虞的腦海,“他……他是為了讓肅王回京?!”
柳如嵐搖搖頭,用悲傷地眼神看著她,“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你知道柳榮的事情嗎?”
燕虞點點頭,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柳榮出事之後,父親將大兄訓斥了一通,將他關在家裡關了一個月,勒令他閉門思過。同時,將五軍都督府中大兄的嫡系全部驅逐了出去。”柳如嵐道。
燕虞聽完,倒吸一口冷氣,她終於明白柳振鋒要做什麼了,“原來如此,他要奪權。”燕虞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