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珊敏沉默了一下，“我只希望阿孃能好好的。”說罷，她打起精神，換了個話題，“聽說霽郎今年要參加鄉試了，想必是信心滿滿了吧。”
此前，燕霽連中小三元之後，鐘逸贇便建議他出門遊歷，多長些見識，否則寫起策論來便會筆力空虛，寡言無多。
如今已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燕霽自覺時機成熟了。
提到幼弟，燕虞笑了一下，“也不指望他能青史留名，只願他一切順利就好了。”
半個月後，大理寺複核何茂澤案，認為何茂澤寵妾滅妻之罪證據確鑿，但坐贓罪乃是受人矇蔽，並不自知，故而從輕處罰，判何茂澤貶官遙州霍山縣主簿，並杖一百，姨娘文氏杖五十，徒二年。
八月，燕霽參加鄉試，中解元。
次年二月，燕霽參加會試，中會元。殿試時，聖人親自將其點為狀元。
瑤華宮裡，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恭喜燕妹妹了，家裡出了個文曲星啊。”麗婕妤帶著三皇子，開口恭喜道，“不知燕妹妹這兒可有什麼舊物，讓妾家中的不孝子弟也沾沾才氣。”
“吾這兒恐怕沒有，四弟的舊物基本上都留在廣陵的老家了。”燕虞道，她話音未落，賢妃便接著道，“若有機會，能請狀元郎做首詩也是好的。”
賢妃一向深居簡出，連她都來了，足以說明燕霽這次真的可以算是轟動大雍了。
燕虞和眾妃嬪聊了一會兒，收了不少禮，直到隅中，眾人才紛紛告辭。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柳如嵐帶著四皇子五公主和何珊敏一道來了。如今何珊敏已經算是旗幟鮮明地同襄貴妃站一起了，不過她父親剛獲了罪，又被貶官，皇後等人並不將她放在眼裡。
“我就猜到你這兒一定人聲鼎沸地，所以故意遲了些來，不湊那個熱鬧，三娘你不會怪罪我吧？”柳如嵐笑著開玩笑道。
燕虞挑挑眉，故意做了個惱怒的表情道，“那二孃不是應該趕早嗎？快快，罰酒三杯！”
夏花連忙為柳如嵐斟了三小杯青梅酒，柳如嵐拿起酒杯豪爽地一飲而盡。“這下可消氣了？”她笑道。
燕虞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何珊敏這才開口道，“高天明星麗東壁，照臨下土司文章。精華陊地化才子，上與朝日夕月同輝光。恭喜虞娘了。”題金孝廉棕亭，戴亨）
“同喜同喜。來，敬一杯！”燕虞遞給何珊敏一杯酒，兩人輕輕碰了一下，各自一飲而盡。
隨後，三人各自坐了下來，五公主唐玥毫不猶豫地坐在了燕虞的腿上，“歡娘要蹭蹭惠姨娘的喜氣！”
四皇子看了眼妹妹，皺了皺眉，但終是沒有阻攔，自己在柳如嵐身邊坐下了，四平八穩地對燕虞道，“恭喜燕家哥哥連中六元，鳳鳴千仞，鵬搏萬裡。”
燕虞笑著謝道，“多謝四殿下吉言。”
不過緊跟著，唐瑄還是沒忍住，問道，“惠姨娘這裡可有燕家哥哥的文章？兒之前問阿耶想看看狀元卷，結果阿耶不讓，說是已經封起來了。”唐瑄有些不高興地撅了噘嘴，少有的露出一絲孩子氣。
對唐瑄，燕虞自然就沒有那些推脫的理由了，她笑著應道，“吾這兒有一些霽郎遊歷時寄回來的信件，寫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有意思的事，瑄郎可有興趣？”
唐瑄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燕虞，開心地點點頭。
“說起來，瑄郎今年也八歲了，該選侍讀了。”燕虞對柳如嵐說道。
說起這個，柳如嵐臉上的笑意收了收，“是啊，聖人也同我說過此事，提了幾個備選名額。”
“都有誰？”燕虞問道。
“戶部員外郎趙淩蘊之子趙純德，吏部侍郎馮潭之子馮子濯，戶部侍郎蘇逸翮之子蘇直昭，羽林左衛鎮撫郭信之子郭凜英，信武將軍薛連捷之子薛元戎。”柳如嵐一口氣說了五個名字。
“吏部侍郎馮潭之子？”燕虞略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我沒記錯的話，馮潭就是之前第一個帶頭上奏請聖人大選的人吧？”
柳如嵐點點頭，“他是張子儀的門生。聖人將馮子濯放進名單，想來也有些試探的意思在。”
若是柳如嵐選了他，那就意味著向皇後低頭。
“瑄郎是怎麼想的呢？”燕虞突然問道，何珊敏和柳如嵐都有些驚訝地，畢竟這種涉及政治立場的問題，柳如嵐和皇帝都沒想過問唐瑄自己的意思。
但燕虞知道，歷史上的唐瑄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而且侍讀的人選是非常重要的，這是他能夠培養的第一批親信。
唐瑄也有些驚訝，他顯然沒想到燕虞會問他這個問題。他當然知道選侍讀這件事，但這向來是皇帝定好，他被動接受的事情。
唐瑄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柳如嵐，見母親點頭，才對燕虞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會選趙純德和薛元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