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鶯兒為了離開掖庭,竟敢哄騙魏婕妤,還在事成之後翻臉無情。妾憐惜細奴,但她畢竟也犯了錯,便令人幫她討要回了拿一兩銀子,之後的事情,妾就不太清楚了。”王采蘩說完,抬頭看向皇帝,有些好奇地問道,“不知此人與三皇子案有何關系?”
皇帝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對她道,“你還是太過仁慈了,這些奴才膽大包天,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行了,沒你什麼事了,退下吧。”
王采蘩柔順地低下頭,福了福身子,“妾告退。”
“聖人,可要傳魏婕妤?”鄧豐明問道。
皇帝搖搖頭,“她將鶯兒安插在琮郎身邊,應該還是想揪江秋璧的錯,找機會撫養三皇子,因此,她不可能傷害琮郎,此事與她無關。” 顯然,皇帝對魏婕妤還是有些信任在的。
“淑妃那邊有查出什麼東西來嗎?”
鄧豐明面露難色,“淑妃娘娘畢竟是正一品妃嬪,奴也不好大張旗鼓地查,如今明面上倒是看不出來淑妃娘娘和三皇子有任何接觸。”
“繼續查。”皇帝面色冷冷道,“不是給了你令牌嗎?用就是了。”
鄧豐明在心底暗暗乍舌,看這樣子,他怕是不查出淑妃點什麼東西,聖人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翠微宮,碧霄殿。
“娘娘,這個鄧豐明也太不像話了,您可是四妃之一,他居然敢帶著羽林衛搜查您的宮殿!”辛夷忿忿不平地說道。
淑妃徐芝的臉色也不好看。鄧豐明此舉,簡直就是在對整個後宮廣而告之,皇帝懷疑她害了三皇子,是明晃晃地把她的臉面拿下來丟在地上踩。
“夠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徐芝低聲呵斥道,“羽林衛畢竟是天子近衛,該有的尊重不能少。再者,羽林衛也並沒有搜查吾的寢殿。”
若是連寢殿都查了,那徐芝才是真正丟了大臉。
“宮裡沒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徐芝轉向葳蕤,盯著她問道。
葳蕤點點頭,“娘娘放心,那些東西早就處理掉了,絕對不留一絲痕跡。至於外面的東西……進不來翠微宮的,娘娘放心便是。”
徐芝點點頭,雖然被羽林衛搜宮很丟臉,但只要沒搜出東西來,她就不懼任何懷疑。
“娘娘,這件事究竟是誰要害您?”辛夷在一旁有些惱怒地問道,“難道是貴妃?”
“不,不會是她。”徐芝搖搖頭,“柳如嵐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那會不會是惠婕妤?”辛夷又道。
“不必把目光放在貴妃那一派系的人身上,柳如嵐的性格吾還是知道的。”徐芝道,“這件事,要麼是麗婕妤自導自演,要麼……”
“要麼……?”辛夷輕聲跟著重複了一下,疑惑地看著自家主子。
“是王寶林。”徐芝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葳蕤和辛夷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娘娘,怎麼會是王寶林?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葳蕤問道。
“王採蘋。”徐芝道,“吾素聞王家姐妹感情好,王寶林入宮以後卻絕口不提王采女,吾還以為傳言是假的,都是逢場作戲,現在看來,或許是真的。”
“可王寶林一位新入宮的妃嬪,沒有根基底蘊,如何能謀劃三皇子?”辛夷根本沒想過王寶林這一可能性,因為她覺得這是完全做不到的事。
“太後雖已不問後宮諸事,可她的人脈、勢力都還在。”徐芝說道,“這次鄧豐明沒查出什麼東西來,難保王采蘩還有後招,這段日子你們都給吾盯緊了,這翠微宮裡,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進來。”
葳蕤和辛夷齊聲應道,“是,娘娘。”
而這邊,批了一天奏摺皇帝回到了寢殿,郭起元取了跟安息香過來輕聲詢問,“聖人,可要點香?”
“點吧。”聖人在內侍的服侍下褪去衣物,漫不經心地說道,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等等——”
郭起元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皇帝,“聖人有何吩咐?”
“去取一捧新鮮桂花來。”
待郭起元取來了桂花,皇帝才命他點燃安息香。
半晌,皇帝霍然起身,呼吸急促,快步走出屋外。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了翠微宮小花園裡的那兩棵桂花樹。
淑妃徐芝生在十月,因此很喜歡桂花,入宮後,便在翠微宮的小花園裡,移栽了兩顆繁盛的桂花樹。
“聖人?”郭起元有些奇怪,小跑著跟在皇帝身後,“可是要召妃嬪侍寢?”
皇帝猶豫了一下,方道,“傳方采女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