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皇後、麗婕妤、襄貴妃和燕虞也都陸陸續續來了,聽得三皇子現在的狀況,眾人一時間都有些無措。
最終,皇帝緩緩開口道,“盡人事,知天命吧。”
“是。”何院使退了下去,和眾人商議法子去了。這時,翠竹帶著鶯兒過來了。
看到三皇子的樣子,鶯兒愣在原地,忽然間情緒崩潰,跪在三皇子的床邊嚎啕大哭了起來,“三殿下……您怎麼了……醒醒……”
“好了。”皇後出言打斷了鶯兒的哭嚎,“吾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三皇子對茶葉、羊乳這兩樣東西,可有什麼異常?”
“三殿下吃酥酪的時候,身上會其些紅疹子,渾身發癢,不過並不厲害,很快就消退了。”鶯兒吸了吸鼻子,拭去臉上的淚水道。
鶯兒說完,旁邊麗婕妤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前面在學館時她還信誓旦旦地說唐琮吃酥酪沒事,結果鶯兒的話立刻就打了她的臉。這不就意味著她一直以來都對三皇子不怎麼上心嗎?
她立刻去看皇帝的臉色,想要解釋,皇帝卻沒有看她,而是開口向鶯兒詢問道,“那麼茶葉呢?”
“這……”鶯兒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三殿下不愛喝茶,因此奴也不太清楚。”
這時,何院使帶著兩名院判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根粗粗的蘆葦杆。
“何院使,可是有辦法救三皇子了?”皇後問道。
何院使道,“三殿下雖喉關緊閉,水食不如,但仍有氣進出,因此可知其必有縫隙,臣等討論了一下,認為可以以蘆葦插入三殿下喉中作為通道,看看能否讓殿下服下藥水,不知聖人、皇後意下如何?”
沉默半晌,皇帝開口道,“試試把。”
於是李院判幫著掰開了三皇子的嘴巴,何院使輕輕地試探性地插入了蘆葦杆,大約插入了兩指深,孫院判將手中的藥汁小心翼翼地順著蘆葦杆中空的管芯倒入——好在很順利,三皇子終於吃下了藥。
因為時間有點久,年紀頗大的何院使松開手裡的蘆葦杆時,都有些發抖了,他擦擦汗,對皇帝道,“三殿下能用藥,再配合金針之法,希望便大了許多,不過能不能醒來,也只能看三殿下自己的造化了。”
“對了,你們可有聽說過一種病。”皇帝將燕虞之前的說法重複了一遍,三位禦醫互相看看,孫院判開口道,“臣倒是聽說過一例,是臣的師兄行醫時碰到的,說是某男子自小不可觸碰桃花,若是碰到了,兩頰及額面便會發紅蘚,狀如錢幣,瘙癢難耐,若是自行搔抓便會破皮流膿,伴有鱗屑,臣的師兄將之命名為桃花蘚。”
“這麼說,確有此種病症?”皇帝問道。
孫院判點點頭,“不過,像三皇子這般嚴重的,倒是未曾聽說過。”
“陛下,三殿下一定是被人害了!您一定要為三殿下做主啊!”鶯兒撲到皇帝腳下,不停地磕著頭哭喊道,“若是三殿下出了事,奴該怎麼跟白婕妤娘娘交待啊!”
鶯兒此話一出,麗婕妤的臉色登時就變得難堪起來了。
皇帝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雖然當初他不問緣由就給王採蘋定了罪,但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當初的事情有蹊蹺,只是因為厭惡王採蘋又想給王家一個警告,所以也就將此事壓下了。
難道說給了她一個孩子,她還不滿足?皇帝心裡閃過一道人影。
“鄧豐明,此事你親自查,務必要給吾查個水落石出。”皇帝開口道,從腰間取下一枚令牌給他,“此令牌在手,禁軍隨你排程。”
“奴領旨。”鄧豐明跪下來雙手接過令牌。
皇帝又看了一眼麗婕妤,對皇後道,“三皇子這邊,還要勞你照顧一二了。”
皇後福了福身子,“妾分內之事。”
“聖人……”麗婕妤開口,欲言又止地看向皇帝。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他甩了甩袖子,離開了。
“皇後殿下,請讓奴留下來照顧三殿下吧!”跪著的鶯兒擦去眼淚,哀求道。
皇後看了看因為皇帝離開,雙眼冒火盯著鶯兒的麗婕妤,知道若是讓鶯兒回到昭陽宮,恐怕沒好果子吃,便開口應下此事,“你就留在太醫院吧。”
“謝皇後殿下。”鶯兒謝恩後,便低著頭跪到了三皇子的床邊。
麗婕妤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同皇後告罪後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燕虞和柳如嵐對視一眼,也默契地一齊向皇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