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春露應了一聲,低眉順眼地將這一行人帶走了。
燕虞站了起來,“春雨,去重華宮給何寶林送個口信,就說吾準備往尚服局走一趟。”
春雨應聲走了,燕虞等了十幾分鐘,這才帶著夏花往尚服局走去。
等她走到尚服局門口的時候,何珊敏果然已經在了。她獨自一人,並沒有帶著宮女。
燕虞轉頭對夏花吩咐了一句,“你就在這裡等著。”對著何珊敏點點頭,兩人便一同走了進去。
不會一會兒,趙尚服便迎了出來。
“惠婕妤娘娘萬福金安,何寶林娘娘萬福金安。”趙尚服躬身行禮道,“不知二位娘娘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燕虞和何珊敏對視一眼,何珊敏上前道,“你們這兒可有一位叫做何玲玲的女史?”
趙尚服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確有此人。莫非,此人與娘娘有舊?”
何珊敏笑著點點頭道,“此人是吾妹妹。不知可否請趙尚服將人喚出來容吾姐妹敘敘舊?吾等姐妹多年未見了,也不知家中情況如何。唉……”何珊敏說著,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思念之色。
“自然可以,娘娘請稍待片刻。”趙尚服轉身同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有人領著何玲玲走了過來。
何玲玲臉上原本帶著疑惑之色,等看到何珊敏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變了。趙尚服注意到了,心裡有些嘀咕,這姐妹倆看起來並不像感情很好的樣子。
何珊敏立刻上前抓住了何玲玲的手腕,用力將她扯了一下,何玲玲一個不穩,身子歪了歪,何珊敏立刻將她擁在了懷裡,嘴裡低聲威脅道,“記住自己的身份,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
何玲玲立刻止住了掙紮的動作,身子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燕虞見狀,趕緊開口道,“真是姐妹情深,不如去吾的瑤華宮好好敘敘。”說罷,她轉向趙尚服道,“不知尚服局這會兒可忙碌?”
趙尚服笑道,“不打緊,何女史同何寶林娘娘多年未見,正該好好說說話,娘娘自去便是。”
“那就多謝趙尚服了,人吾就先帶走了。”何珊敏應了一聲,拉著仍舊有些僵硬的何玲玲走出了尚服局。
到了含章殿,燕虞讓夏蓮和春雨守在門口,關上了正殿的大門。
“說吧,吾阿孃出什麼事了。”一關上門,何珊敏立刻像沾了髒東西似地甩開何玲玲的手臂,冷冷地發問。
何玲玲沒有立即回話,她眼珠子轉了轉,正待開口,燕虞忽然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將你選為女史,不過是吾一句話的事情。同樣的,將你送到掖庭,也同樣不過是吾一句話的事情。”
儲秀宮就在掖庭,何玲玲自然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當她是個秀女的時候,掖庭不過是她短暫居住過的地方,可她現在是宮中女官了,燕虞口中的‘送到掖庭’,便意味著她成了宮奴。
何玲玲身子抖了一下,她當然知道燕虞是什麼人。作為新一批的秀女,後宮之中的娘娘們是她們入宮第一天便要認識的,以免沖撞了貴人。
後宮之中的兩大巨頭自然就是皇後和貴妃了,而惠婕妤同貴妃關系緊密又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何玲玲終於開口了,“大姐,母親的事情,真的不能怪阿爹。”
此話剛一出口,何珊敏心裡一緊,母親果然出事了。
“去年冬天,廣陵特別冷,母親不慎受寒,染了風寒,阿爹派人請了廣陵府最好的大夫,可母親身子骨弱,一直纏綿病榻,直到今年開春才稍有好轉。”何玲玲接著說道,“天可憐見的,姨娘天天在母親房裡侍奉湯藥,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然後呢?”何珊敏追問道。
“然後……”何玲玲眼神有些閃躲,“母親身子好了一點之後,便說要去廟裡為大姐祈福,結果在下山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昏了過去。”
燕虞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何珊敏,示意她冷靜,不要沖動,“莫非何高氏暈倒之後,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燕虞替何珊敏問道。
何玲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何珊敏的臉色,見她僵著身子沒什麼動作,這才繼續說道,“母親昏迷了三天便醒來了,但之後人異常虛弱,每日只能躺在床上,但奴可以保證,奴離家之前,母親還好好的。”
“好好的?這叫好好的?!”何珊敏暴怒道,“怎麼的,只要沒死,就是好好的嗎?!”
何玲玲低著頭,一言不發。
“好了。”燕虞出聲,用眼神制止了何珊敏,對何玲玲冷聲道,“你不會以為吾會信你一面之詞吧?吾已經派人去廣陵了,你最好慶幸你剛才沒有說謊,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自己回事什麼下場。在這宮裡,權力就是一切。”
見何玲玲仍舊沒有說話,燕虞便道,“你回尚服局去吧,記住,何寶林是因為思念親人,所以才將你選為女官留在宮中的。”
“奴記住了。”何玲玲低低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背對著瑤華宮,她臉上才終於露出了真實的情緒——嫉妒之情充滿了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