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確如燕虞所料,白禦女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這胎的頭相對她的骨盆條件來說有些大了,宮口開全後卡了很久才出來,穩婆將小皇子的身子拉出來時,因為缺氧都有些青紫了。
不過能在宮裡頭伺候娘娘生産的穩婆都很有經驗,很快,小皇子的身體就轉為紅潤,細弱的哭聲也響了起來。
只是白禦女,因為最後頭出來的時候沒收住力氣,整個□□鮮血淋漓地,撕裂地很嚴重。
隨著血液的流失,白禦女的臉色也愈發蒼白了起來。産房裡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麗美人咬咬牙,將庫房裡的老參也拿出來給白禦女用了,不論如何,現在皇後太後都盯著,白禦女不能出事,至少要保住她的命。
穩婆們用滾水燙過的熱毛巾給白禦女按了半宿,才算止住了血,剩下的惡露就任由它先流著。
白禦女愣是撐著口氣,不讓自己睡過去,直到穩婆們給她止住血,宮女們將産房略收拾了一下,所有人都走了,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讓鶯兒守著門口,一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小皇子早就抱出去了,麗美人小心翼翼地從素珍手裡接過小皇子,對皇後道,“娘娘,小殿下身子骨弱,不如就暫時先放在妾這兒養一養身子。”
太後和王才人在小皇子生出來之後就走了,皇後著人去皇帝那兒通報了,鄧豐明回了話來,說是聖人已經歇下了,因此這會兒只有皇後能做主。
皇後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既然如此,就暫時先放在潔雲閣,等明兒吾問問聖人的意見。”
麗美人在心裡舒了口氣,只要小皇子沒有第一時間被抱走,她就有很大的機會。
“殿下放心,妾一定好好照顧小皇子。”
第二天,皇後在請安結束後便往太極宮走了一趟。
“聖人,昨兒三皇子生下來時有些弱,妾便沒敢讓他動彈,暫時先養在潔雲閣了,您看看這孩子是該給誰養?還有白禦女,她畢竟生育皇子有功,這位分是不是也該抬一抬了。”
皇帝略略思考了一下,“此事先不急,待吾今日得空去潔雲閣看看再說。至於位分……就升到才人吧。”
皇後聞言,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地神色來,這可是連跳兩級,從未有過的隆寵!
皇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皇帝瞥了她一眼,“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
“妾是覺得……是不是太過了些?”皇後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去看皇帝的臉色。
“算是她開了個好頭吧。”皇帝淡淡地說道。
皇後立即明白這是在點她之前沒保住的那兩個孩子,於是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待皇帝去了一趟潔雲閣之後,三皇子便定下來由麗美人撫養了。只不過因孩子太小,身子骨又弱,等確定能養住了,才會取名上玉牒。
很快,白禦女連跳兩級晉位才人的訊息就傳了開來,反應最厲害的,要數王才人。
暢音閣。
‘噼裡啪啦——’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王採蘋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空,秋禾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吾不服……憑什麼,憑什麼!”王採蘋低聲怒喝,“知府之女也就罷了,一個平民女子……憑什麼!”
宮女們低著頭跪了一地,此時也只有秋禾戰戰兢兢地開口勸了兩句,“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息怒?”王採蘋的眼裡布滿紅色的血絲,使得她的面孔看起來有些猙獰,“吾要她死——吾要她死!”
秋禾聞言大驚失色,她連滾帶爬地過去抱住了王彩萍的大腿,“娘娘慎言,娘娘慎言啊!”,王採蘋也自知失言,她環視了一圈,所有跪著的宮女們頭低地更低了,“今日之事,誰若敢說出去……”她輕聲威脅道,“吾先要了她的命!”
之前白嫣然還在暢音閣時,曾偷偷暗示宮女王採蘋折磨她的事情,只可惜流言還沒來得及傳出去,就被太後掐斷了。
如今暢音閣上下都被太後梳理了一同,王採蘋還是比較放心的。
發洩了一通,王採蘋的情緒也有些緩和下來了,她指了指跪著的芳寧,“去,把徐修容送的安息香拿一支來點上。”
芳寧從屋角的箱子裡拿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香柱來,放在王採蘋床頭點燃,一股幽香飄了出來,王採蘋走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娘娘,這安息香只剩最後一支了。”芳寧點燃香柱後小聲說道。
“明兒請安結束以後秋禾去翠微宮走一趟吧。”王才人說完,便在床上躺了下來,“行了,都退下吧。”她略有些疲倦地說了一句,很快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秋禾安靜地退了出去,但她面上卻是一片憂色,她總覺得自家主子的狀態不太對勁,可她身為心腹宮女,日日都在王採蘋眼皮子底下,不敢去找太後,生怕王採蘋知道了以後會發怒。
畢竟自從上次被罰禁足,王採蘋就怨上了太後,縱使母親崔虹進宮來細細和她說清了道理,但秋禾太瞭解自家主子了,她知道王採蘋只是表面上聽了崔夫人的勸,實際上她滿肚子的怨氣仍舊無處發洩。